亭風 作品

第一百五十六章 無淡無時佳期惗(11)

    好吧,他們搬出去。等著幾年後缺地方住了,他們又回來,先放了幾把煙,死命地燻我,連日連夜,說是除魅。我的眼睛被燻瞎了一隻,我本來也有兩隻。

    她們住進來,在我冰冷的臟腑中假顏歡笑,我下沉得很快,活力從我的肌膚褪色,就是這時,風來了,它抓住我的手,說:“你別和她們學,我會在你身邊。”

    拯救我的,是流動的清風。它的流動,使我清涼,使我渴望,使我等待,也使我絕望。

    所以我不再想聽丫頭的故事了,像她這般處於上位的人,怎麼會懂得潤子的心情呢。像她們這般遍處都可伸手的人,怎麼會懂得別人一步都不能挪動的壓緊背後,有多少無奈和心酸。

    既早無可能,又何必招惹。

    既相隔萬里,又何需走近。

    既終究難堪,又何必多情。

    第二晚,她們又來了。

    我不想聽,可這回,風也停了,她在一邊聽。我作為她的好友,也就得陪聽。我們相伴從不定期,她來,便是約定。

    丫頭說:“姐姐,今日我試了你說的,果真果真,我回屋休息後,他就留在外邊剪枝。等我再起來一看,我的花平白掉了好些,枝也禿禿硬硬,還被他故意翻過身去,我繞到後面才看見。”

    丫頭的笑像風叫喊的臉。

    “那好辦了。我們來想想,怎麼說服你父皇。”

    “啊,這就行了?”

    “苕苕,我見過他了,你們都是心性很純的孩子。倘一段感情能真誠又簡單的話,為什麼要平白地加些事兒呢。”

    “可是,這般,便知道他愛我了嗎?”

    “我以為,是愛的。”

    “那他會一直愛我嗎?倘若我告訴他,我想嫁給他。倘若父皇不同意,威脅他,他還會愛我嗎?”

    “我不知道。”

    風嘆氣了,她們的裙角被吹得起波。

    “苕苕,愛,與相守,也許並非是一回事。”

    “我不明白,倘我們相愛,為何不能好好相守?天下之事,何事堪比快樂更大?”

    “沒有比快樂更大的事了。但是,愛不見得,就會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