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尋仇

    白秋到了衛生所,病房裡就只有張華一個人:“他呢?”

    張華道:“他還得上班,早上跟大夫打聽後,坐車去縣裡了。”頓了頓對白秋道:“真的謝謝你,我們都十年沒見面了。”是他年華最好的十年。

    白秋道:“下次你別這樣嚇唬人了。”

    “知道了。”張華之前沒精打采的,可是見了心上人之後,又恢復了蓬勃的生命力,就要隨著白秋回牛棚去。

    “要不,你再多休息幾天。”他這身體底子薄,白秋雖然生氣他的算計,但還是怕他沒有治癒就出院,病情會反覆。

    張華道:“那倒不用。”他現在精神好極了,越發覺得五根金條錢花的值,他性格謹慎,當年他藏的錢並不只有這十根,還有些古錢,珠寶,金餅,和小件貴重的東西都分開放的。但那些藏的隱蔽比較難描述,除了他別人找不到。

    白秋去詢問了在衛生所值班的小大夫,小大夫道:“他可以出院了。”測了好幾次體溫都是正常的。

    白秋這才謝過了他,帶著張華一塊回了牛棚。

    回來之後,石老師跟朱老師都掛著疲憊之色,連忙圍上來:“怎麼樣,好點了嗎?”

    別看平常玩歸玩鬧歸鬧的,但畢竟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多年,冷不丁那倆唱戲的走了,張華生病又去了衛生所住院,牛棚裡就剩下他們倆人,心裡一下子就不得勁兒了,又尋思起昔日的好來。

    其實他們也沒啥利益上的衝突,哪怕是拌嘴都比現在這麼寂寞要好。昨兒一宿都沒睡著。

    今早看見了,就是朱老師都沒說出難聽的話來。

    “全好了。”張華臉色都變得紅潤了一些,道:“我生病的時候你們猜怎麼著?我媳婦看我了……哎呦,那把他心疼的夠嗆呢,還是我媳婦疼人,哈哈哈哈。”他在旁邊樂著。

    炫耀之色十分明顯。

    朱老師如今這性子像是炮仗似得點火就著。他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昨兒擔心了他半天,結果他倒好用的苦肉計把對象騙來了,那擔心真是多餘,道:“昨兒我怎麼說來著,禍害遺千年。”

    張華笑嘻嘻道:“隨便你說。”隨後就回了自己床鋪那邊傻樂。

    石老師的眼神有些黯然:“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跟家人見面?”

    張華完全不管旁人,從兜裡又把那張照片拿出來使勁兒瞅,也不知道這老色鬼心裡在想什麼。

    石老師跟朱老師年紀都有比他大一些,看著都牙酸。尤其是朱老師,索性也上炕背對著他氣呼呼的躺著去了,為這種人沒睡好真的是不值得。

    白秋道:“你們先好好休息吧,待會兒給你們送飯。”

    說完也回了家,第一件事兒就是看豬圈裡的豬,之前是大劉他們兩口子生生給豬給餓瘦的。現在白秋給他按時按點的餵了,馬上就長起來了,豬一看見白秋它就跑過來哼哼的要吃的。

    白秋把豬食給攪拌了,放在豬食鍋裡煮了煮。那豬扒著圍欄站起來哼。

    現在這豬大了起來,吃的也比過去多了,一頓一大盆一天兩頓。白秋捨得喂,但照這麼吃的話米糠和飼料要不了半個月就會見底。

    白秋估算了,對付過冬天,等到了春天就可以割嫩草,挖野菜餵豬,能省不少糧食。這邊豬圈一共有兩個,大的那個養豬,小的堆放了雜物,過些日子也得給清理出來,聽村長那意思,來年會多養一點。到時候作為大隊裡的福利,也可以跟著分豬肉。

    白秋規劃著,就聽見賀長風道:“小白。”

    白秋回頭看見他,嘴角忍不住上揚起了一個笑意:“哥。”他不像之前喊小村長,或者長風哥,單叫了這一個字,外人聽著沒什麼,但聽的賀長風耳朵都燒了起來,聽在他的耳朵裡卻是異樣的纏綿。

    賀長風過來看著他,英俊的眉眼裡滿是高興之色:“哎。”

    白秋道:“咱們回頭也把前院收拾一下,等春天種幾壟菜。”他們這是村裡的最邊上,他們現在吃的菜都是賀家的儲備糧,如今是分出來住了,這些問題就得自己解決了。

    村裡現在過的是大集體,不讓自己有私存,但賀建國管的不太嚴,要是自家吃,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賀長風看著白秋:“怎麼那麼能幹。”他們來之前,豬圈這邊的破宅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如今院子裡那些東西都收拾出來了,豬圈跟屋裡都打掃的乾乾淨淨。大劉兩口子瞧著白秋打理的好也眼熱,還去村委會鬧,想要拿回這塊地方。

    等白秋真的在院子裡收拾出來一小片菜田,叫人看見了怕是越發嫉妒了。

    白秋道:“弄一弄不費事,而且咱也住的舒坦!”想吃菜啥的也方便。

    白秋說完在院子拿了個盆,洗了手才進屋。到了外屋地有些冷。結果手就被賀長風抓起來捂著。

    賀長風身上像個火爐似得,白秋看了他一眼道:“中午想吃什麼?”

    “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白秋看了一眼,剩的菜也不多了,兩個蘿蔔,一個土豆三顆酸菜。想了想道:“牛肉燉個蘿蔔吧。”他們之前在肉聯廠張偉那裡買了不少牛肉,燉湯的話有幾塊肉借個味兒就成。

    賀長風道:“那我幹什麼。”

    白秋笑眼彎彎:“你吃就行了。”

    賀長風心裡柔軟的不行,就想把自家小知青起來親上一口,怎麼會有這麼招人疼的傢伙。

    賀長風也是個閒不住的人,道:“那我把小棚子收拾出來。”他渴望跟白秋在一塊但是又害怕跟他在一塊,跟自家小知青在一起總會有種兇猛又陌生的衝動,怕傷害到他。

    賀長風走的時候都有些不自然了。

    白秋忍不住一笑,開始做飯。割了差不多二兩肉,先切了幹蔥爆鍋,隨後開始放入清甜的井水燉牛肉,把牛肉的香味給煮出來。最後再放蘿蔔,最後蒸米飯。

    東北的大米是一茬稻,種植的時間長味道也更香甜,平常不愛吃飯的人碰見白米飯都恨不得多吃幾口,現在細糧貴,不是誰都能吃到的。

    白秋悶了半鍋米飯,今天可以吃湯飯。

    瞧著光吃這個還有些單調,索性又熗拌了個土豆絲,當爽口的小涼菜,正好可以搭配著吃。

    很快米飯的香味就沿著鍋邊偷偷溜出來,很快整個屋都瀰漫起糧食的香味。

    把飯菜都弄到鍋裡,白秋洗了手進屋去了,連他爸這種不注重口腹之慾的人,聞到這個香味都有些坐不住了,道:“今兒這是做啥啊?”肚子都咕嚕嚕的叫。

    白秋道:“牛肉蘿蔔湯,大米飯。”

    “怪香的。”他說著。

    “我做了不少,待會兒多吃點。”

    白孟舉從屋裡能瞧著外頭,賀長風正在外頭忙呢。道:“我去幫他乾點活兒。”前些日子他的手腳都有很嚴重的凍瘡。流膿淌水的連鞋襪都穿不了,用了凍瘡膏之後已經大好了。這老寒腿被白秋的膏藥一天一副的貼,被貼的地方又熱又清涼很舒服。

    身體好多了,別人都在幹活兒,他在屋裡待著也不好意思。

    白秋瞭解他爸,就是個五穀不分四肢不勤的學問人,再說外頭天冷他的凍瘡雖然好了,但凍瘡這種病很難根治,極容易再犯,道:“爸,你在屋裡聽聽收音機,要是有啥新聞啥的告訴我。我去幫他幹。”

    白孟舉道:“那你們也太辛苦了?”

    “不辛苦。”比起種地的累現在這點小活兒就跟玩似得。

    白孟舉心疼兒子,道:“那你帶上點帽子,省的耳朵都凍得通紅。”

    白秋嗯了一聲,出去了。

    賀長風是極能幹的,白秋出來的時候,小的豬圈他都已經規矩出來了。倒不用他幹什麼了。

    賀長風道:“咱們把那個屋給收拾出來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白秋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也應了。

    賀長風有些高興倆人畢竟處對象了,總跟他爸住在一起也不方便,平日裡各自都有事情要忙,想要親個嘴啥的就得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摸摸也挺有意思的,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空著個屋子放著不用倒是可惜。

    賀長風找了一個抹布端著個水盆,對白秋道:“我先進去收拾出個大樣兒來,你再進去。”裡面常年不用,灰塵都像毛氈那麼厚。

    “嗯。”

    賀長風打算跟白秋搬過來,收拾的很仔細。簡單的擦了一遍。那搪瓷盆端進去的還是清水,可是端出來的時候水已經徹底變黑了,抹布更是髒的沒法看出本來的色。

    白秋跟著他一塊,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都放在院子的角落裡。等著有時間再慢慢的收拾。

    把東西都搬出去,屋子裡空曠寬敞了很多。瞧著還不錯。

    這個炕爐子是另外一個。

    好長時間不燒了,第一次得燒透了了。虧得他們家煤塊夠用。爐子上面坐著一個水壺。上下都利用上,不浪費火。

    收拾完,白秋瞧著賀長風英俊的臉上已經黑一道白一道了,趕緊打了熱水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