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43、第 43 章

    柯嶼面無表情, 眸光冷冷的:“計較。”



    “怎麼計較?”商陸鬆開手,但指腹仍停留在他耳側,另一隻手撐住沙發靠背, 好心地幫他想報復方案,“……親回來?”



    他的眼神浮著戲謔, 但在戲謔之下,還壓著更深沉、隱秘的侵犯性。聲音被不可言說的情緒浸染得暗啞, 看到柯嶼纖長脖頸上滾動的喉結, 商陸紳士地說:“如果你要這樣報復的話,我也不介意。”



    語速更慢的時候, 性吸引力會加倍。柯嶼充分認識到了這一點。他仍是緊緊靠著沙發, 躲無可躲的境地下,他倒也沒有那麼慌張, 視線從商陸幽深的雙眸中意味深長地下移,流連過頸側的皮膚,曖昧地停留在他的喉結上。



    視線比皮膚的相觸更柔膩, 簡直像在摩挲。



    商陸不免深呼吸, 在他的注視下吞嚥, 說:“柯嶼, 你真的很擅長欲擒故縱。”



    柯嶼抿起一側唇,很輕微的幅度,很淡漠的語氣:“是嗎, 我好像沒做什麼。”



    室內安靜了數秒, 商陸輕輕笑了一聲,所有旖旎的氛圍瞬間蕩然無存,他直起上身退了回去,像野獸放棄狩獵, 無聲無息地退回了它幽森的領地。



    “你還是慌一點比較可愛。”他玩世不恭的語調,但聽著好像不太爽。話題一轉主動問起了劇本:“怎麼樣?故事好看嗎?”



    其實只是粗略看了一遍,一目十行過得很快,柯嶼心照不宣地配合他揭過剛才那一幕,點點頭:“好看。”



    是一個流連於內地和澳門賭場的馬仔撈偏門的故事。



    “有關賭的類型片九十年代已經做到了極致。”



    “所以這不是一部商業類型片。”



    柯嶼笑了一笑,“的確。”



    與其說是商業片,不如說是劇情、犯罪、人文片。劇情主線清晰明確但情節充沛,情緒曲線鮮明飽滿,賭場的戲份僅憑文字就可以感受到那種喘不上氣來的節奏感,真正剪輯出來的話,爽度不會比商業片低。



    劇本就是地基,現在這個基礎已經夯實了,其他部分再怎麼拉垮,都不會歪到哪裡去——何況攝影剪輯配



    樂,商陸在哪一處的審美有短板?這個項目唯一的不確定性……就是男主角的人選。



    指尖下意識地捏著頁角,柯嶼的語氣裡透露著不確定:“你真的想讓我演?”



    “寫後半段時,眼前浮現的畫面都是你。”



    柯嶼啞口:“……好好說話,別耍流氓。”



    商陸活了二十四年就紳士了二十四年,頭一次被人說耍流氓,卻沒反駁,反而溫柔認真地解釋:“這個劇本認識你的時候剛好在寫後三分之一,再提筆的時候,總不自覺想起你。你看,是你自己這麼霸道。”



    “這個角色跟我沒有任何共性。”柯嶼遲疑。選角選角,有時候最重要的不是什麼流量演技路人緣,而是貼臉度。這麼一個撈偏門的大佬馬仔,如果是走正常的卡司試戲,選角導演多半會說他缺少了那股江湖的滑頭和機敏。他在內地影視圈摸爬滾打七年,各種級別的項目都參與過,耳濡目染之下,哪些是好項目,哪些項目前景如何、風險如何、風險在哪裡,心裡都不動聲色的有數。商陸這部電影別出現什麼資本作妖的話,是可以票房口碑獎項三豐收的。



    “我建議你找專業的卡司團隊公開選角,如果有更合適的人選——”



    劇本發出翻頁的聲響,商陸凝神蹙眉,很快定位到某一段:“看這場舞會。”



    柯嶼再度仔細揣摩,“怎麼?”



    “這個角色一定要相貌氣質都出眾。”商陸明確地說,“如果我沒有事先認識你,這出戏就不會這麼安排,所有的對白、鏡頭、光影的設計全部都會是另一種樣子。我知道,這個人物的層次很深,遞進轉變多層但含蓄,有難度,但對你的戲路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拓寬機會。”



    柯嶼託著下巴的掌心自然地捂著唇,只露出一雙帶笑的眼睛:“你怎麼把我經紀人的工作都給幹了?”



    “你這麼說起來,我倒的確要找時間見見你的經紀人。”商陸頓了頓,又不動聲色地說,“聽說你的公司對你很器重,要請你拍戲,是不是也要會會你那位老闆?”



    他看著柯嶼的反應,但



    柯嶼只是眼眸微斂,輕輕地“嗯”了一聲,“大概。”



    跟商陸相處久了,他甚至快淡忘了湯野的存在,忘了他沾了水的皮鞭,忘了酒店三十八樓套房令他噁心的水晶燈、暗紅色地毯以及冷到顫慄的冷空氣。寧市的夜景那麼漂亮,車水馬龍的人間音浪漫不上高樓,寂靜中,只有清脆的鞭笞聲和喘息聲恆定。酒店對面那棟寫字樓有五十九層,第三十二層的辦公室總是加班到很晚,燈海中,藍色的樓有十一座,金色的有八座,星星一樣的是國金ifc。湯野對他征服欲最強的時候,他夜夜垂著眼眸淡漠看著,幾乎會背。



    輕柔的敲門聲喚回了柯嶼的神智。



    明叔端著托盤,空氣裡飄入濃重的肉桂和果橙芬芳。



    “少爺,客臥已經收拾好,夜深了,該休息了。”又轉向柯嶼:“這是肉桂熱紅酒,也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