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不吃肉 作品

陣前對峙

    他的護衛原本就是強弩之末,起不到阻攔之效,只能給慕容憐的逃跑拖延時間,但誰也沒有料到慕容憐的煙疾會在這時候發作。

    只聽得“砰”地一聲炸響,結界光陣驀地被炸裂,兩個護衛重傷倒地,燎國魔修再一次向他襲來!

    慕容憐倒在地上,一張蒼白的臉上血跡斑駁,他暗罵一聲,指尖方結了半個印,決意豁出去一搏。但就在此時,一道紅色的烈火重牆自半空而落,狠劈在燎修之前!

    轟然地動,瞬息間雲氣聚合。

    但見那火牆捲起獵獵風浪,迷離的橘金色星火四下飛濺,而在火牆之上,一個黑袍招展的男子迎風而立,橫杖踏焰。

    “……羲和君……”

    墨熄立於滾滾靈焰之巔,手中吞天權杖寸寸擦亮,只一點,身後頓時騰出一道滾熾的火舌,化作吞天巨鯨之形,映亮九霄寰宇。

    “北境軍前,諸位別再想上前一步。”墨熄自高處睥睨而下,巨鯨在他身後遊曳飛舞著——它此刻還沒有俯衝向任何人,不過任何人也都知道重華羲和君的吞天是怎樣可怖的殺招。

    墨熄冷冷道:“到此為止了。”

    七娘子等一眾人尚未回答,就聽得殺聲震天,隔著騰騰火牆望去,可看見密密麻麻的北境軍修士隨著他們的主帥而來——

    萬馬奔騰。

    轉瞬間,局勢立刻逆轉!

    慕容憐回頭看那綿延了整一片地平線的重華修士,又轉過來看向墨熄的背影,終於吐出了口氣來。

    他伸出因為煙疾發作而微微有些顫抖的手,從胸襟處掏出那隻封存了血魔獸殘魂的錦囊,咳嗽幾聲,並非十分請願地對墨熄道:“……這個——他交給你的。是你給他的任務。”

    顧茫汙名加身,軍陣之前,慕容憐也好,墨熄也罷,都不能直接提他的名字,一旦提了必然會生騷亂。

    但墨熄的臉色仍是清晰可見地變了。

    墨熄問:“他人呢?”

    慕容憐動了動嘴皮,還未回答,就聽得一個森森冷冷如同鬼魅的聲音以擴音之術傳遍整片夜色。

    “他人在我的手裡。聽話地把你得到的那隻錦囊給我送回來。否則……”

    兀鷲般盤繞的詭譎聲音裡,那白金衣袍的男人自夜色中飄然而至。他足尖一點,穩穩地立在最近的一株榕樹的樹梢之巔,手上還提著一個綿軟無力,顯然已經昏死過去的重華近侍。

    慕容憐心中一驚:顧茫?!

    墨熄更是血色全無。

    是顧茫……

    用必殺之招拖延了時間,已經耗盡所有魔息靈力的顧茫……

    國師舔了舔嘴唇,他顯然經歷了一場鏖戰,衣服上染著血跡,肩膀上還有一道深傷。但透過覆面,他的那雙眼睛還是如此幽冷沉和,他不能說是不著急,但他骨子裡銘刻著一種非常詭異的冷靜,彷彿早已歷經過尋常人從未體會的波瀾。

    國師森然笑道:“否則,羲和君。我定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追悔莫及。”

    夢澤這時候也率著她的赤翎營來了,她一襲黑金色窄腰繡蟒袍,一頭烏髮高高束起,數萬人馬浩浩湯湯地跟隨在她身後。她瞧見如此對峙之狀,驚愕道:“這是怎麼回事?”

    墨熄抿著嘴唇沒有回答她。他的視線半寸也不曾從顧茫身上移開,掌中權杖光華愈發熾烈。

    國師見他殺招將起,一把將顧茫提起,化出匕首抵貼在顧茫的頸間,而後甜甜地笑了:“哦,要動手嗎?你是想比比我的刀快,還是你的法術快?”

    墨熄森然道:“你放開他!”

    “好說好說。”國師懶洋洋道,“他留在我手裡能有什麼用?我要的也只是那個錦囊而已。你把東西給我,我把人給你,公平交易。別說他在你眼裡不值這個價吧?”

    四下裡逐漸安靜下來,統領也好,兵卒也罷,都寂然無聲地盯著眼前這詭譎至極的情形。

    無怪他們奇怪,他們跟隨羲和君南征北戰那麼多年,羲和君從來都是沒有廢話直接開戰,但今日之景確實著實奇怪。望舒君也好,燎國國師也罷,還是他們的後爹,每個人都像是在打啞謎。

    什麼錦囊?

    這個被擒獲的近侍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