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1720章 女神的密語(六十五)

    塞繆爾·帕里斯並不是什麼壞人,他只是一個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到塞勒姆的年輕牧師。

    他希望能給這個村莊帶來不同的精神文明,試圖在佈道的時候夾帶自己的議論,會喋喋不休地談論某件事,這時常讓他覺得有心無力,因為講壇下的信徒們對他的演講毫無反應。

    事實上村民們更想從牧師那裡聽到的是安慰,這是以前年老的牧師們常為他們提供的,在帕里斯這裡卻很少得到。

    帕里斯是個不輕易言敗的人,這也是他固執的一面,然而她的堅持沒有帶來任何改善,他的工資被拖欠,一項解僱他的運動在醞釀中。

    就像他頭一次看到塞勒姆時的感覺一樣,他會被活埋在這個地方,而且更糟糕的是在窒息而死前他會先被凍死,柴火依舊短缺,他和他的家人們只好在大雪紛飛、狂風呼嘯的天氣裡瑟瑟發抖。

    1691年到1692年的冬天及其寒冷,聖餐盤裡的麵包,鋼筆中的墨水都被凍住了,凜冽的寒風從煙囪裡吹進來,當帕里斯佈道的時候,有時會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和大噴嚏聲,甚至有人因為腳上生了凍瘡而拖著腳走路。

    為了讓彼此都過得舒服些,他縮短了佈道的時間。除去和村裡人爭吵,帕里斯還有別的工作,前一秒他還在研究神學,後一秒他在給自己的母馬修建毛髮,如果他被村裡人真心愛戴敬重,這些活本來該有人代勞。

    他不得不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包括維修花園裡的籬笆,不過為了主持一場禱告集會,他又不得不放下這份工作。

    他的妻子伊麗莎白比帕里斯大五歲,婚前是波士頓第一教堂的成員,現在則在塞勒姆的教堂長椅上與帕特南家的五位夫人齊坐。

    她是個虔誠、善良、順從的女人,性情溫和又舉止得體,自從1647年建立學校法令出臺後,每個新英格蘭人都需要基本的讀寫能力,馬薩諸塞州的教育出眾也歸功於此。

    明智的父親不會讓孩子糟蹋食物,賢明的母親也不會對孩子進行杖責和管教,帕里斯每天早晨和傍晚會和家人一起做禱告、讀聖經,他的僕人們也需要這麼做,伊麗莎白則會教女孩們讀書寫字。

    同時她還要讓這個幾乎破敗的房子住起來舒服點,無論如何,她都會與家裡的孩子們閱讀和討論《聖經》,後來又加入了一個成員,12歲的安·帕特南,她是帕里斯忠實的擁護者托馬斯·帕特南的女兒。

    帕里斯的固執以及佈道還是有點改善,雖然緩慢卻還是在進步,直到1692年1月的下半旬,印第安人襲擊了約克縣,並將它夷為平地,牧師被割掉了頭皮,死在了自家的門階上,這消息原本被大雪封鎖,隨著解凍期的到來而逐漸傳開了。

    印第安人總愛咕噥,那竊竊私語聲聽起來就像是魔鬼的音樂,因此在新英格蘭咕噥這個詞代表著邪惡和叛亂,咕噥的人一多,暴亂也不遠。

    塞勒姆人也聽說了這件事,然而這對他們的影響不大,這個村莊之所以存在也和它能躲避印第安人襲擊有關,當地人稱呼它為山丘之城,出自聖經,他們是被上帝保佑著的。

    然而就算是如此寧靜的小村莊裡也出現了咕噥聲,人們竊竊私語著牧師家裡發生的怪事。

    帕里斯請了鎮上唯一有執照的醫生,同樣才來塞勒姆不久的威廉·格里格斯給女兒和外甥女看病,但是醫生對此束手無策,並且更糟的是,托馬斯·帕特南的女兒安以及格里格斯的女僕也相繼生病了,症狀和帕里斯的外甥女阿比蓋爾以及貝蒂一樣。

    年輕的威廉醫生請了老格里格斯醫生出馬,這位醫生更有經驗,並且去過很多地方,老格里格斯醫生相信是威廉把傳染病帶回了家,他給帕里斯家的姑娘判斷是消化混亂,但是第二次出診他就拒絕為帕里斯家的姑娘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