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三百四十四章 海神的冬宴(十九)

    當巴黎還被稱為高盧的羅馬時,梅赫倫只是一個羅馬人居住的村鎮,羅馬人更喜歡用陸路而非水路,而那條從里昂修到萊茵河邊的大道並沒有經過梅赫倫。

    到了4世紀西羅馬帝國崩潰,還有“蠻族”入侵,梅赫倫變成了日耳曼部落的居住地。之前吃飯的時候馬丁先生提起的中心化體系是一個德國曆史學家提出的。羅馬人在德國建立的中心地網絡體系很大程度以交通原則為依據,蠻族入侵使得交通中斷,羅馬城市幾乎喪失殆盡,國家陷入貧困,也就無力重修戰爭中被損壞的基礎設施。而在那些衝突不太激烈的地方,按照原本交通原則修建的羅馬人的網絡得以倖存,即便羅馬的城鎮大都被破壞,至少還保留著區位標記和名稱,此後又決定了未來城鎮的區位。

    比如說烏爾姆,在古羅馬歷史學家他西陀的記錄裡就已經是最強盛的城鎮之一。它是個巨大的倉庫,同時也是物資集散地,對於拿破崙軍隊這種不帶多少輜重,靠以戰養戰的方式的軍隊來說,它就變得非常重要了。

    太陽王路易十四時期的法國軍隊則是從國內調撥補給,因此威廉三世才會攻擊馬斯特裡赫特。

    即便大軍已經退了,只要國王還沒有放棄繼續攻打荷蘭的打算,那麼馬斯特裡赫特還會重新派上用場。所以在奪回了馬斯特裡赫特後,只要法國人還堅守在那裡,對於威廉三世來說和平就沒有真正到來,他要隨時做好開戰的準備。

    當他們沿著塞納河漫步時,營地那邊傳來了手風琴的音樂聲。這種樂器讓人首先想起了德國人,雖然它的原產地並不是德國。一群傳教士從“東方”將“笙”這種樂器帶了回來,人們利用它的簧片製造了一種“六角手風琴”,它不像喬治安娜記憶裡的那種手風琴有黑白琴鍵,體積也要小很多。在它的伴奏下,工人們圍繞著篝火跳舞,事實證明工地並非沒有女人出現。

    “你會跳舞嗎?”喬治安娜問他。

    “當然,別忘了還是我教你的。”波拿巴有些得意得說。

    喬治安娜想起了聖梅里的話,她的舞技到底有多糟糕,居然被公認不會跳舞的波拿巴教。

    “我說的不是宮廷舞,像這樣!”她一邊說,一邊像他演示“三等艙派對”上的舞步。

    “你說這是跳舞?”他看著她的“舞姿”說。

    “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派對。”她揶揄得說。

    “除了這個你還會什麼?讓我猜猜……”

    “我會跳探戈。”趁著他“猜出來”之前,喬治安娜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麼?”

    “一種海員跳的舞,來,我教你。”她抓著他的手,半強迫得“教他”跳這種可能還沒有被髮明出來的舞步。

    其實探戈最早是爭風吃醋的男人決鬥的動作,後來才變成了男女同舞,所以她穿著男裝跳這種舞完全不奇怪,反倒是波拿巴,他居然任她“擺佈”,她覺得有意思極了,趁著他還沒弄清狀況,讓他和女舞者一樣轉了兩圈。

    “哈哈哈。”她大笑起來。

    剛才發生的事講出去都沒人信,這個夢太有意思了。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卻並沒有生氣,而是看著不遠處的營火說“看見了嗎?如果晚上生火,偵察兵可以根據火堆的數量來推算有多少人。”

    她沒有說他怎麼無時無刻不想著戰爭。

    有很多參加了戰爭的人很難再回到和平的生活中去了,他們到了巴黎成了流浪漢,又或者留下身體殘缺,到榮軍院裡縫製制服了。

    軍裝有它獨到的魅力,很多人穿上它就不願意脫下來。不論那位寫蜜蜂的寓言的作者如何說“榮譽就是個捕風捉影、憑空捏造的怪物,是道德家、政治家們虛構出來,與宗教毫無瓜葛的美德準則”,人都是有榮譽感的,軍人更甚,有些人甚至為了保護榮譽,連命都可以不要。

    過去因為決鬥而死的人不全是為了出風頭,又或者如伏爾泰所說的,獻媚女人,只不過西班牙人採用的是鬥牛。牛其實是色盲,它分不清什麼是紅色,鬥牛用的紅布其實是給觀眾看的,紅色代表著熱情,同時也代表血腥、暴力、妒忌,鬥牛場的地上鋪滿了黃色的砂,再加上鬥牛士華麗的穿著,表演看起來就更加炫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