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四章 月之哀歌(二)

布列塔尼喜歡以聖徒的名字為村莊命名,大約在公元六世紀,僧侶們在這裡建起了聖圖杜爾修道院,之後開始有人來這裡定居,並在修道院四周建造起房屋,漸漸形成村落。

在公元9世紀,維京人開始向歐洲大陸發起了襲擊,這個靠近海與河流的小鎮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劫掠,但是居民們很快又回到了這裡,重建了村莊。大街兩旁分佈著布列塔尼最好的半木結構房屋,這些房屋的維護狀況十分好,木頭都被刷上了鮮亮的顏色,老闆的女兒米娜問我這些房子有沒有巴黎的漂亮。

我們是這麼認識的,我來的時候穿的那套衣服不見了,還有外套和旅行毛毯,就在我到處翻找的時候,米娜出現了,她將它們泡浸了“魔法噴泉”裡。

我敢說主教們聽到她那麼說會很生氣,但這裡的信仰活動就是如此,魔法針對的是低級惡魔,古老的魔法泉水變成了朝聖的對象。

我們度過了快樂的一天,空氣清新、涼風習習,我們沿著崖邊小徑步行,欣賞海岸線的風景,遠處有一座燈塔,傳說每到月圓之夜,海盜的幽靈就會被燈塔的光吸引,於是守塔人會在那一天將燈塔熄滅。

只有飽受黑夜折磨的人才能體會到白晝的甜美和親切,我的恐懼逐漸消失了,到了第四天我甚至敢於和範海辛、塞爾夫醫生一起冒險。

塞爾夫醫生用一種難以置信又對我刮目相看的聲音謙恭地對我說“跟我來吧,親愛的年輕人。”

“我們難道不是一起行動嗎?”我問。

“還是你想在這裡多呆一小時?”範海辛醫生嚴肅地說。

趁著我的勇氣還沒消失,我徑直來到了南面的窗前,拿起了靠牆放著的弓弩。

就這樣,在黃昏來臨,天空變成寶石紅的時候,我們出發前往城堡,海上的薄霧又被風吹了過來,萬物好像都變成了灰色。

我不知道塞爾夫醫生是不是想讓我別那麼緊張,他和我聊起了那個肉食病的病人,或者可以將之稱為“生吃癖”,他想盡可能多地獵取生命,以一種積累生命的目的來進食。

“他吃了很多麻雀。”塞爾夫醫生說“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吃什麼,但他以前是個好孩子。”

我對自己所聽到的感到毛骨悚然又深感同情,當我們來到山谷一側的山峰時,鐘樓敲響了九下,村裡燈火通明,碼頭上正在演奏歡快的音樂,它隨著風吹了過來,一起吹過來的還有綿羊和羔羊的低聲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