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初 作品

第 99 章





“什麼事這麼急?”




“耶律泓被捉了,他在燕山府以及在東京城都安插得有內應,而這些奸細好巧不巧在太子府中。這裡頭說得輕是太子被矇蔽,可若往深處追究,那就是太子與耶律泓勾結,全看案子怎麼斷。”




刑獄司是查案斷案的好手,怎麼在裡頭動手腳還能不著痕跡是他們的看家本事。因此陸安荀將手上的證據一股腦送到了祁淵這裡。




襄王還未回京,但




他們得提前為回京做準備,畢竟一回去,面臨的就是盤踞大半朝堂的勁敵,若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萬不能打草驚蛇。




蘇嫻聽後也不忍斥責了,叮囑道:“切忌過度用右手寫字。”




“嗯。”祁淵噙笑盯著她。




儘管他臉上沒太多表情,可眼裡的柔情藏不住。




蘇嫻清楚他正在笑,笑她口是心非,也笑她管得嚴厲。




她羞臊垂頭:“伸出手來,該換藥了。”




“好。”




蘇嫻今日著了件折枝牡丹圓領褙子。領口處還有一圈兔毛,顯得本就皮膚白皙的她越加的白皙,更襯得唇瓣紅豔似火。




祁淵不敢再看,別過眼。可鬼使神差地,她低頭柔美的模樣在腦海裡越加清晰。




他甚至起了點惡劣的心思,想嚐嚐那紅唇的滋味。




過了會,他動了動喉嚨,輕聲喚她:“蘇嫻。”




蘇嫻停下,茫然問:“疼?”




四目相對,祁淵胡亂地“嗯”了聲。




“我動作太重了?”




“不是傷口疼。”




“那是何處?”




“是......”祁淵道:“你過來些。”




他司馬昭之心毫不遮掩,一雙漆黑的眸子更是盯著蘇嫻的唇看。




蘇嫻很是緊張:“要、要做什麼?”




“你過來些。”




蘇嫻臉頰漸漸發燙,她強行鎮定:“祁淵,傷口還得換.....唔——”




話未說完,祁淵左手在她肩上一攏。




蘇嫻猝不及防往前傾。




在她傾過來的一瞬間,祁淵迎上去,精準地噙住她的唇。




“蘇嫻,我想這樣做想很久了。”他邊吻,邊呢喃:“在津陽縣時,你第一次為我上藥的時候,我就很想。”




他的話直白惹人心跳,蘇嫻慌亂中努力回想兩人在津陽縣的時候。




彼時坡道坍塌,他手臂受傷坐在馬車裡,她進馬車為他包紮傷口。




那時候,他就這樣想了嗎?




莫名地,一陣蝕骨酥麻順著血液淌過全身,令蘇嫻心悸而顫抖。




很快,回憶模糊,腦子裡只剩下唇瓣上的溫柔。




她聽見他說:“回京我就娶你。”




又聽見他低聲道:“我等了七年,不想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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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打勝仗,舉國歡慶,唯有東宮死氣沉沉。




太子得知襄王抓了羅荃,恐事情敗露竟病倒了。




思慮再三,太子讓人去請杜文卿。




杜文卿是未時來的,進殿後聞到一股子藥味。




太子身形消瘦地躺在榻上,而榻邊坐著靈兒姑娘,她端著藥正一邊流淚一邊勸他。




“殿下即便再膩煩也多少喝些,不吃藥怎麼能行呢?殿下這般,靈兒不知多心疼。”




太子撐坐起來,讓靈兒姑娘緩慢喂藥。




這半年來太子陸陸續續地生病




,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連太醫也診斷不出是為何,有人猜測是因縱慾過度失了精血,畢竟太子病中靈兒姑娘還纏著太子不放。可這種事說出來總歸傷太子顏面,是以也沒人敢在明面上傳。




杜文卿進得內室,在殿中跪下,規矩安靜地等太子喝藥。




他恭恭敬敬、低眉順眼,一副忠誠而老實的模樣,進來後只垂睫看腳下的地毯,從未亂瞥。




太子對杜文卿很滿意,識實務,能力強,還能為他解憂。




待藥喝完,他問杜文卿:“襄王不日就要回京,你可有應對之策?”




杜文卿道:“殿下是儲君,以不變應萬變就是對策。襄王非嫡非長,即便功勞再大也越不過殿下。”




“你說的這些孤當然懂,但......”沉默須臾,太子問:“襄王抓了孤的人,若運糧的事敗露,於孤不利。”




杜文卿:“即便敗露,殿下不承認就是。”




“可他手上有證據。”




“那就推個替死鬼出去。”




太子聽了,緩緩露出點笑來:“你說得對,孤若不承認能奈孤何?弄個替死鬼擔著,孤撇乾淨就是。”




須臾,他問:“依你看,推誰人合適?”




杜文卿平靜:“下官看,薛大人就極其合適。”




話落,坐在床邊的靈兒姑娘立即跪下來,匍匐在地。




殿內沉寂了會,太子出聲:“你膽子不小,薛喬乃孤心腹,且是朝廷重臣。推這麼個人......孤雖不忍,卻也覺得合適。”




杜文卿:“殿下英明神武。”




“行了,你下去吧。”太子揮手:“事情交給你去辦,孤放心。”




“是,多謝殿下器重,下官定竭力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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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後,杜文卿從袖中掏出封信,低聲吩咐小廝:“務必親手送到薛喬薛大人的手上,莫讓人看見了。”




“是。”小廝立馬去了。




待小廝一走,杜文卿站著望了會天。




有同僚路過,隨口問了句:“杜大人在看什麼?”




杜文卿笑:“沒什麼,要變天了。”




“可不是?”那人也看了看,然後道:“聽說今晚下雪吶。”




杜文卿拱手,翻身上馬鞍巷往走。




馬鞍巷是他的新府邸,也是太子三個月前賞他的。府邸奢華寬敞,三進的宅子還是在東京城的繁華之地。這是他成為太子心腹的氣派,也是朝廷新貴的象徵。




人人羨慕杜文卿官途順遂,羨慕他年紀輕輕就成了太子左膀右臂。




每每聽到這些話,杜文卿只是談談一笑,謙卑地說:“哪裡哪裡,太子抬舉,下官走運罷了。”




回到府邸,小廝跑出來牽馬,又跟他稟報:“大人,您不在時,吏部的胡大人著人送禮來了。”




杜文卿腳步不停:“什麼禮?”




“說是給老夫人賀壽的。”




杜文卿停下。




他母親下個月五十整壽,其實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但旁人若是想巴結他,只需稍稍打聽便也知道。




他默了默,點頭:“回點禮過去,代我多謝胡大人。”




“哎。”小廝應聲。




“另外......”杜文卿又吩咐:“把賬上的錢算一算還剩多少,回頭你分了,留一百兩就行。”




小廝茫然,不知這是何意。




杜文卿也沒解釋過多,只說:“我記得你六歲時就跟著我,你也該娶妻成家了,分了錢回青州去吧。”




“這些錢也不是白給你。”他說:“你回青州,替我照顧我母親。”




“若我母親問起,就說......”杜文卿停了下:“就說我在東京城一切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