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千流 作品

第 57 章 Chapter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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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將整片夜空都照得絢亮。




頂層的賭場原本喧囂一片,此時,揮金如土的豪紳們也被天際的煙花吸引了注意力,玩骰子玩紙牌的全都停下手中動作,轉身側頭,望向於近海天空綻放的焰火。




短暫的驚訝失語後,人群開始議論。




有年輕女孩子滿目欣喜,讚歎道:“哇,好漂亮的煙花。是誰放的?”




同伴搖搖頭,臉上帶著憧憬:“不知道啊。”




也有年紀大些的中年人叼著雪茄擺擺手,嗤道:“放煙花多老套,都是我們年輕時候玩剩下的。”




“哪個年代的小女生都吃這一套。”同行的人朝他笑,心照不宣,“羅曼蒂克經典招數。”




名流們走出娛樂艙,對著煙火圍觀拍照,還有發朋友圈發微博發ins的,配張煙花盛放的圖,附以文字:【澳門港的煙花。這盛大的浪漫,今夜不知在為誰綻放。】




盛大的浪漫,一朵接一朵,藏匿著隱秘的歡喜。




總統套房的露臺上,殷酥酥仰著脖子看著天,漫天璀璨的焰火映入她眼睛,將一對黑幽幽的瞳映照得格外亮。




她一時竟看入了迷。




費疑舟從背後擁著她,隨她一起抬眸望天。下頜枕在她黑髮蓬鬆的腦袋頂,並不真的往下施力,只是輕柔貼合,緊密相依。




忽地,他極輕聲地問她:“喜歡嗎。”




“喜歡……”她也輕聲回應,身心被巨大的驚喜席捲,神色間還殘留著幾分難以置信的怔然。應完,又轉身望向他的臉,訥訥道,“零點之後是我生日,我以為你太忙,早就忘記了。”




不知是不是飲過酒的緣故,男人此時眸色沉如濃墨,綴入焰火的光,顯得灼灼逼人。




他低眸凝視她,俄而很淺地勾了勾嘴角,指尖輕撫她耳廓,道:“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是件大事。而且,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我怎麼會忘。”




殷酥酥感嘆:“你今天又是見合作方又是參加會議、出席晚宴,忙得腳不沾地。竟然還能心血來潮,想到幫我準備這場慶生煙花?”




費疑舟搖頭,說道:“這場煙花,我提前很多天就在做準備。”




聞言,殷酥酥霎時驚異,雙眸略微睜圓,一時不理解。




“我之前讓你今天陪我來澳門,你難道就沒覺得奇怪。”費疑舟低著眸,目光沉沉,嗓音也分外的柔,“什麼時候帶你出遠門不好,偏偏選在你生日的前一晚?”




殷酥酥後知後覺回過味,驚得脫口而出:“所以,這場遊輪晚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做你女伴只是其次,你最主要的目的,是帶我來看這場煙花?”




“嗯。”




“……”殷酥酥驀然失語。




相識至今,她一直知道他端方貴重教養極佳,是個很好的人,對她這個合約妻子,也始終稱得上盡心盡力。她知道他對她好,卻沒有想到,會好到這個地步。




記住她的生日,為她準備驚




喜,這漫天的耀眼煙花,每一粒迸開的火星子都像落進她心裡,炙得她心底陣陣發燙。




在開滿整片天際的煙火映襯下,他們安靜地相擁,無聲地對視。




良久良久。




殷酥酥鼻尖發澀,眼眶也湧上一陣熱意。怕被費疑舟發現,她刻意將頭埋低,吸了吸鼻子才半帶玩笑般,對他說:“費先生,對一個女孩子這麼好,會容易讓人愛上你的。”




話剛說完,下頜便被男人的手掌捏住,被溫柔包裹,又被不容悖逆地抬高。




費疑舟垂睫凝視她。她像只心虛慌張的小動物,總是下意識躲閃他的眼神,這一次,他卻不想輕易讓她逃。




四目相對。殷酥酥輕抿住唇,心跳越跳越錯亂飛快。




費疑舟開口,語調紳士而溫雅,淡淡地問:“不知道我做的這些,夠不夠讓殷小姐愛上我?”




殷酥酥靜默。




無言的幾秒鐘光景,於她而言彷彿是好幾個世紀,與他相處的無數畫面和鏡頭無縫串聯起來,彷彿播放幻燈片般,在她腦海中依次放映,幾乎讓她淪陷其中。




可這些記憶的正中位置,高懸著一把劍,鋒利陰森,反射著寒光,是周圍人以及她自己對她的告誡。




剎那間,殷酥酥眸光微閃,沉湎的心緒也重新變得清明理智。




她仰視著他沉靜的眼睛,淺笑倩兮,回答:“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我們夫妻關係和睦,會吃飯睡覺談心親熱,也會一起去看望生病的長輩,一切都按照你的計劃有條不紊在進行。我愛不愛你,你愛不愛我,好像都不重要吧。”




聽完她的話,費疑舟眸色漸深,拇指緩慢抬高,摁在她嘴角那抹笑容上,貼近她些許,低聲道:“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殷酥酥被他用手指揉碾著唇瓣,呼吸開始失序,暗自吸氣呼氣,竭力鎮定地說:“我知道你想要我。我說過,不會拒絕你做任何事。”




費疑舟安靜地盯著她。




視線中,她的嘴唇顏色原本是淺淡的粉,被他以指腹碾弄,實在柔弱,禁受不住,色澤以肉眼可見之勢逐漸變深,很快便成了紅色。




樹梢的櫻桃般,嬌豔欲滴。




他唇貼近她,呼出的氣息混著絲絲酒氣,在她的唇齒間纏綿,隔著將吻又未吻的距離。




殷酥酥心慌又有點怕,下意識想往後躲,可腰上的手臂摟得這樣緊,她的身體只能跟他貼合更緊。臉頰耳根都在燃燒,然後就聽見他平靜地說:“我確實很想要你。”




殷酥酥:“……”




他話語過於直白,她愣住,沒等她回過神,他竟已有進一步動作。彎了腰,長臂一手穿過她腿彎一手橫過她腰肢,將她一抱起來,大步就走回臥室。




殷酥酥心跳如雷鳴,耳膜被震得發懵。




天旋地轉間,人就被他放倒在了總統套房的床上。




“想到發瘋。”費疑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輕聲為自己上一句話作補充。




殷酥酥嘴唇蠕動兩下




,想開口說什麼,不料,他的唇已經吻下來,風捲殘雲,近乎有些兇狠和殘暴,貪婪將她的呼吸津液悉數吞噬。




她嚐到了他嘴裡的酒味,帶著一絲葡萄的回甘,很淡,但是醉人。




迷糊間在想,漫天煙花背景下和他親吻,原來會有一種虔誠又莊嚴的錯覺。




但錯覺終究只是錯覺,他親她親得這樣狠,一點也不莊嚴。




她頭髮亂了,妝也花了,身上華麗平整的天價禮服皺得像團鹹菜,被他吻到吸不進氧氣。




他卻還不滿足,執意要得到她更多反饋。




禮服是綁帶樣式,結在腰側,不窄不寬的兩段布,纏起不盈一握的細腰。




費疑舟唇齒逐漸緩下來,由烈日狂風化為如絲細雨,與她的舌溫柔牴觸輕纏,交換彼此的氣息。與此同時,捏住綁帶垂下的那片,輕輕一拽。




拖尾的雀翎本就精細,顛顛顫顫地落下幾支,飄落在地毯上,又被拋落的裙裝蓋住。




殷酥酥看著天花板,恍惚間只覺得,自己此刻也像那些脫落的雀翎,失去了所有依靠和附著地,當海浪席捲時,她只能用力抱住他,像溺水之人攀住浮木那樣,交付全部,賭上所有。




感覺到他的氣息一路蔓延,沾著秋寒的清冽和體溫,停下來。




殷酥酥頭往左側偏,緊咬唇瓣,淚眼婆娑中看見自己光潔的肩頭落著一筆黑色,反應過來是他的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