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千流 作品

第 64 章 Chapter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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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疑舟的話令殷酥酥有一剎的發懵。




她怔怔望著他,目之所及,他清凜的眉眼距她近咫尺,表情仍然是平靜的,但他眼神卻幽沉而深邃,彷彿兩汪深不見底的古井,有種偏執又病態的寵溺。




但這種目光呈現的時間很短暫,三秒,亦或只是更加短暫的兩秒,很快,他眼底的湧動的暗潮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整個人又恢復成平日裡那副潔淨不染塵埃的紳士樣。




幾乎令殷酥酥產生一種懷疑,懷疑剛才傳入她耳中的那句話只是她的幻聽。




“你說什麼?()”她微蹙眉心,不太確定地輕問,什麼叫做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我留後路??()?[()”




費疑舟低眸直勾勾地注視著她,須臾,勾起嘴角很隨意地笑了下,輕描淡寫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這世上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註定,譬如佛羅倫薩你攔下我的車,譬如今早你母親忽然登門,這些都是天意。是天意要將你和我綁在一起,不可違背。”




他這番話淺顯易懂,但又有種超乎唯物主義的玄奧,殷酥酥聽後,像明白了又像沒明白,只能嘆出一口氣來氣,妥協道:“好吧。事情到了這一步,除了按照你說的辦,好像確實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費疑舟指掌摩挲著她柔滑的頰,端詳她半晌,又輕聲問:“你這麼不想我跟你一起回蘭夏,這麼不希望我去見你的家人親朋?”




看著那雙清冷深邃的眸,殷酥酥滯了兩秒,旋即抬手,輕柔覆上他的臉龐,溫聲說:“阿凝,你好像忘記我們當初的約定了。”




費疑舟深深注視著她,沒有出聲。




“我們的婚姻,始於一紙協議,隨時可以由你叫停。”她笑著提醒他,眼睛裡蓄滿由衷的柔色,真誠道,“既然早晚會有結束的那一天,那就請你稍微諒解一下我的‘自私’。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是我想保護我的父母,你明白嗎?”




“蘭夏太小了,也太落後了,是個你永遠無法想象的世界。”她聲音越來越輕,不含任何妄自菲薄或自怨自艾,僅僅陳述事實,“那個地方是承受不起任何閒言碎語。”




費疑舟沉聲說:“我們不會離婚,也不會分開,你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聞言,殷酥酥略微羞赧地莞爾,伸手攬住他頸項,將臉蛋貼近他散發著冷香與體溫的頸窩。靜默數秒,方道:“我其實感覺得到,你挺喜歡我的。對嗎?”




他雙臂將她有力地擁緊,說:“何止是喜歡。”




殷酥酥幸福地笑起來,沒有再說話,只是閉上泛起溼意的雙眸,放任自己在這一刻,刨除理智,於他的愛意中放肆沉淪。




很多話沒有說出口,也不知道如何表述。




他們的出身懸殊太大,是雲泥與天壤。人心不可控,所以她在他密不透風的寵愛與呵護中淪陷,可現實的差距擺在眼前,她內心深處的自卑與不安根深蒂固,無法相信自己和他有真正的未來。




確實,當下時刻




(),他是喜歡她的,甚至是迷戀她的,但情感這種東西著實虛無縹緲。這段關係,他們雙方的身份地位如此不對等,僅靠一個男人的寵愛,她能幸福多久?




殷酥酥在某一瞬忽然生出種感嘆。




她想,如果自己也是一個名門閨秀就好了,如果自己也擁有能與他匹配的家世、學歷、背景就好了。




這樣的話,她就能更有底氣地站在他身旁,不會時時刻刻提心吊膽,恐懼人心的難測,美夢的易碎,恐懼有朝一日他新鮮感消逝,而她只能黯然從他生命中退場的結局。




緊密相擁的幾分鐘,殷酥酥頭枕在費疑舟肩側,嗅著他的氣息,感受著他的體溫,竟開始祈禱時間能就此停駐不前。




後來,感覺到他手掌輕輕拍了下她的後腦勺,她才如夢初醒地睜開眼,懵懵地看向他。




“嗯?()”




睡著了??()_[(()”費疑舟懶漫地問。




“沒有啊。”殷酥酥臉微熱,乖巧地朝他彎唇,靦腆地笑道,“只是覺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所以想多在你懷裡賴一會兒。”




“我還以為你困了。”費疑舟語氣鬆弛而隨意,低頭吻了吻她嘴角那抹淺笑,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的揶揄,“還在愧疚是不是昨晚讓你太累,以至於你坐在料理臺上都能睡著。”




聽見這番話,昨晚的各類畫面瞬間變成一幕幕小電影,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播放起來。




短短几秒,殷酥酥白皙的頰紅了個底朝天,窘到想自掛東南枝。




不敢再過多回憶,她火速將腦海中放電影的小人給拍飛,瞪大眼睛壓低嗓子,羞斥:“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快點閉嘴。”




費疑舟注意到她羞紅的兩腮,眉峰輕輕一挑,饒有興味地緩慢道:“臉這麼紅,想起什麼了?”




殷酥酥被哽住,臉蛋滾燙,根本說不出話。




“哪個姿勢?”他語氣淡淡,潔淨修長的指尖卻靈活探下去,不輕不重地一挑。




“……”殷酥酥細哼了聲,面紅耳赤地併攏雙腿,惱得拿腳丫子踹他,口不擇言地罵,“費疑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騷!”




費疑舟:“……”




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石破天驚泣鬼神,成功令見慣了各種大風大浪、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費家大公子怔了下。




片刻,費疑舟盯著殷酥酥羞憤交織的眸,沒什麼語氣地問:“你說我什麼?”




殷酥酥暗呼一聲糟糕,自知失言,趕緊慌里慌張地找補,“沒什麼,你聽錯了。”




費疑舟指腹摁住她的下唇瓣,沉聲:“再說一遍。”




“……都跟你說了是聽錯。”察覺到他的眸色變化,殷酥酥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眨眨眼,餘光一掃瞥見旁邊的雪平鍋,趕緊作勢驚呼,“快關火,鍋裡的水都要燒乾了。”




然而下一瞬,便感覺到下巴一緊,被男人裹住整副下頜骨,重新給掰回來,面朝他。




“你罵我騷。”費疑舟啟唇,口吻格外的淡定自若,就像是暴風雨來臨




()前的平靜。()




殷酥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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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酥酥窘迫又尷尬地捂臉,下意識想跟他道歉,但認真一思索,又覺得自己昨晚被他那樣一通折騰,累得腰痠腿軟嗓子都啞了,他居然還能在這兒沒事人似的打趣兒她,不由感到憋屈。




火氣竄上腦有點壓不住,殷酥酥索性不忍了,放下雙手揚眸直視他,羞憤道:“我說錯了嗎。你表面上太會演了,實際上就是個流氓色魔加騷男!”




不料,聽完這番靈魂怒斥,大公子既沒發火也沒動怒,只是瞧著她很輕地笑出一聲。




殷酥酥被他笑呆了,用力皺眉,臉上慍色更濃:“你怎麼還好意思笑?”




“嗯,夫人說得對,我是色魔。”他吻了下她的臉蛋,嘴角掛著一絲心情愉悅又懶洋洋的笑弧,食指卷著她的髮絲,低柔問她,“那你把床單被套全部打溼成那樣,你是什麼?”




殷酥酥:“…………”




要瘋要瘋,這些虎狼之詞她是一個字也聽不下去了!




啊!!!




殷酥酥徹底破防,懶得再跟他多說一句廢話,直接抄起手邊的麵條勺就往他腦袋懟。費疑舟眼底盡是寵溺笑意,抬手截住,奪過來扔邊上,順勢俯身,含住她準備聲討抗議的唇瓣。




唇舌纏綿好一會兒,直到殷酥酥眼眸暈開迷離的霧氣,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在她微腫的唇上淺啄輕舐。




費疑舟親她的時候很霸道,蠻橫奪去她所有氧氣,和他接吻,她大腦總是容易缺氧。




殷酥酥腦子有些暈乎,靠在他懷裡小口呼吸,好半天才緩過勁。纖細的指往上,不經意摸到他飽滿的耳垂,沒忍住,壞心眼地使勁一掐,悶悶道:“打不過就強吻,你這叫壓迫。”




“好心提醒你一下,別在我身上東摸西摸。”費疑舟捉住她使壞的指尖,送到唇邊懲罰性地咬了口,散漫地輕嗤,“單身三十幾年的老男人火氣大得很,再撩,就讓你試試在廚房。”




殷酥酥服了這個厚顏無恥的大少爺,憤憤把手抽回來,不敢再造次。




費疑舟抱緊懷裡的姑娘,憐她身嬌,暗自深呼吸,平復好一會兒才把那股蠢蠢欲動的念頭給壓回去。雙臂用力將她重新抱起,離開廚房回到客廳,將人抱到沙發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