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她是來找你們的。”

  “我清楚過其中原委,是斯蒂安娜選擇了結社。”

  “那就別裝傻。留下來,和你們這些靶子呆在一塊兒?只會被更多信使盯上。”

  他們的談話陷入了僵局,但聽見騎士拒絕,帕爾蘇爾心情不錯。再聽下去也不會更好,於是她敲響玻璃。

  騎士似乎想趕她走,但德洛·蘇尼特認得德魯伊的魔法。“聖女大人。”這位曾經的奴隸販子輕快地打開窗戶,把帕爾蘇爾迎進屋。“來爐子旁邊罷。”

  從舒適度來評論,這地方遠不如她先前休息的房間,唯一的好處是能隔絕窺視。她沒法通過植物聆聽他們先前在說什麼,只能親自來瞧。熊熊燃燒的爐火充滿誘惑,帕爾蘇爾落在同族身旁,和喬伊正對面。

  騎士手邊有一座熄滅的燭臺,縷縷煙霧被風颳向窗口。他寧願盯著它也不與帕爾蘇爾對視。她不知道他正在想什麼,不禁感到一陣焦慮。好在除了手臂上的繃帶,他看起來和帕爾蘇爾印象中幾乎沒差別。那瘋女人給我們都留下了傷痕,她心想。

  脫下外套時,帕爾蘇爾變回了原樣,神秘的效果褪去。“謝謝。但我和聖瓦羅蘭沒關係了。”

  “這沒什麼不好。”德洛說,“我贊同您的做法。假使我能活著,苟延殘喘也不是問題。”她聳聳肩,意有所指地瞟一眼騎士。“我又不是永生信徒。”

  帕爾蘇爾很難否認自己受到觸動,但她沒有回答。德洛·蘇尼特。她和詹納斯一樣,他們的命運都是戰爭造就的錯誤。我的錯誤。可她卻說理解我?帕爾蘇爾不敢奢望。或許她根本不在乎罷。

  她忽然感覺面頰發燒。這只是羞愧造成,當德洛作為奴隸被打上烙印時,對方又有多痛苦?後來她參與奴隸貿易,把印記施加給其他人時,是否從中得到了以牙還牙的喜悅?沒人說得準。世界總是如此。

  “說到底,我只是來傳句話。”德洛纏好圍巾,“你們怎麼選都不干我事。再見了,聖女大人。”她朝騎士輕蔑地一笑。“再見,喬伊。”

  “再見,蘇尼特。”騎士沒回答。

  她聽見門後傳來私語,好一會兒過去,斯蒂安娜也沒來敲門。想必德洛攔住了她。“杜伊琳呢?”

  “死了。”

  “是安娜……?”

  “她下不了手,差點被那瘋女人逃掉。也許她是故意的。”

  在卡瑪瑞婭的城牆下,黑月河吞噬了一條生命。帕爾蘇爾只記得女信使抽出匕首的冷笑。至於自己怎麼受的傷,對方動作太快,她看不清楚。斯蒂安娜的暴風緊隨而來,將高塔信使和帕爾蘇爾分隔在橋兩端。她在劇痛中逃進城牆的裂縫。沒想到杜伊琳雖然有備而來,卻還是死在了喬伊和斯蒂安娜手上。帕爾蘇爾覺得心情複雜。

  “安娜還是個小女孩。”她替那朵帶電的玫瑰辯解,“容易心慈手軟。”

  “隨便她。”喬伊說,“反正我宰了那女人。”

  “杜伊琳是高塔信使。”

  “不是唯一一個。還會有其他人。”

  “你真不懂?其他人不會像杜伊琳一樣猶豫。”事實上,她瞄準的是我,不是斯蒂安娜。但說到底,帕爾蘇爾沒道理為這責備他。

  “我又不是小女孩。”喬伊告訴她,“我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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