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率以正 作品

第163章 愁雲慘淡

又熬過一個艱難的夜,看著最後一截樹樁子逐漸熄滅,李讓本就無神的雙眼更加無神。

寂寞的環境會讓一個失去做任何事的慾望。

比如李讓,現在他完全不想去再放倒一根圓木。

即便他只需要順著之前挖出來的坑再挖掘幾下,就能放倒一片圓木用來取暖。

李世民對他制裁是多方位的。

不僅隔絕了他獲取外界的任何信息,也成功隔絕了他的精神世界。

身體與精神之上的雙重囚困,使得李讓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最開始那幾天,李讓心中也有過後悔。

早知道監牢之中的日子這麼難熬,他就應該果斷認錯,然後回太平村好好過日子,從此不問世事。

但現在,他只想守住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

至於認錯,可去他媽的吧。

該受的罪都受了,還要去認錯,那是腦子有坑。

火堆徹底熄滅,李讓表情麻木的取過角落裡那最後一壺酒。

這一壺酒,已經是他最後的精神寄託了。

但今天,李讓打算將這壺酒飲下。

擰開蓋子,聞著酒壺之中的酒香,李讓麻木的臉上浮現出些許陶醉。

這些日子,大牢之中提供給他的食物只能保證他不餓死。

所以他一直沒敢動這壺酒。

不過現在嘛,無所吊謂,他要用這最後一壺酒,來表達對李世民這個千古一帝的蔑視。

腦海之中思緒翻騰,來到大唐這段時間的經歷不斷的從腦海之中閃過。

李讓沒有絲毫猶豫,對著壺嘴就是咕嘟咕嘟一陣豪飲。

巴掌大小的銀壺,能裝的酒最多不會超過一斤。

這點量對於李讓來說,只是灑灑水,完全不足以讓他醉死過去。

但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口氣喝乾壺中美酒,李讓人沒醉,心已經醉了。

趁著腦海之中的一絲酒意未曾散去,隨手將手中的酒壺丟棄,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未盡之炭做筆,牢獄之牆為幕。

李讓開始在牆上晃晃悠悠的留下自己的大作。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

李讓一邊寫,一邊念。

李白是個失意人,李讓也是。

李讓相信,以李白的才能,他失意時,一定還能寫出更加大氣磅礴的詩詞。

但他寫不出來。

大家都姓李,這首詩誰來用都無所謂,想必李白知道了也不會見怪。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寫完最後一句,李讓頭一偏,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沉思良久。

李讓發現了問題所在,李白這首詩大氣是大氣,但總覺得不過癮。

“不過癮啊不過癮。”

咆哮了一句,李讓抬起袖子就要將這首詩擦去。

擦了一下,沒擦掉。

再擦一下,還是沒擦掉。

問題不大,大牢也不止一面牆。

李讓將目光投向了另一面牆,忽然咧嘴一笑,大吼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赴與疏狂。”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