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 28 章 第二十八刀

男孩個子拔的快,賀樸鑄跟蘇琳琅比肩的高。




阿嫂讓他揚眉吐氣,他當然開心,在樓梯下伸手就拉:“阿嫂,一起走。”




小夥子黑西服白襯衫,小領帶一打,神彩飛揚。




但蘇琳琅才不要跟他手拉手,剛繞開賀樸鑄下樓梯,就聽顧太太一聲尖叫:“不對,別人都受傷了,怎麼就賀樸鑄好好的?”




所有家長回頭,果然,賀樸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番薯gonda拉著一個外國胖女人的手,指著蘇琳琅,正想說什麼。




顧太太挑眉:“賀章父子聲援大陸,賀樸鑄學pLA無故打人,這是要提前在學校搞武統嗎,哼,賀氏真真好家風,一門三代,同仇敵愾!”




怎麼又扯上家風了?




但別的家長一聽也不幹了,因為他們這幫子玩的好的,只有賀樸鑄最近在被大家排擠,而且確實只有他沒有受傷。




張美玲在問兒子:“峰仔,真是賀樸鑄打的你?”




外國胖女人也在小聲嘟囔,說的全是霸凌,迫害一類的詞。




所有人全圍了過來,賀樸鑄眼看就成打人的兇手了。




蘇琳琅可以快意恩仇,但賀樸鑄還要讀書,而在學校被排擠,孤立,一般家長是管不到的,這幫小霸王也不能只被打服,而是要讓他們從心理上臣服。




顧家的一個叫顧凱旋,最小最瘦,跑的最慢,被蘇琳琅一把拎了起來,她問:“是不是我家樸鑄打的你,快說出來,我幫你收拾他!”




所有家長齊齊回頭,全盯著顧凱旋。




顧太太也說:“快說,是不是他!”又故意說:“你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大家一起聯名,要求校董事會勒令他退學,還校園一片清靜!”




兇手像拎小雞一樣拎著他呢,很可能隨時捏死他,叫顧凱旋怎麼說?




再說了,難道要他當眾說,是因為想拍女人的裙底才被打的?




搖頭,他一臉誠實:“不是賀樸鑄,我也沒看到打人兇手的樣子。”




蘇琳琅鬆開他,緩緩走過去,手突然搭上gonda的肩膀,用英文問:“狗蛋,是誰打的你們,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想起她剛才突然變臉,提頭暴揍時的狠辣,gonda也嚇了一哆嗦,用中文說:“打人的是個黑衣人,蒙著臉,我沒看清他的臉,不知道是誰。”




一群孩子集體撒謊:“是個蒙臉大漢,非常高大,非常兇悍。”




有家長想到了:“是張華強幹的!”




還有人掏移動電話:“多派幾個保鏢來學校保護少爺,要帶上槍。”




還有人快被嚇哭了:“張華強上太平山了,這兒也不安全了,好可怕!”




蘇琳琅攬過賀樸鑄,回看顧太:“您隨意汙衊我家孩子,不應該道個歉嗎?”




顧太尷尬極了,後退兩步,正想著要怎麼辦,她兒子彎腰鞠躬:“樸鑄,對不起。”




別的孩子也




紛紛說:“對不起啦樸鑄,顧太太不該冤枉你的。”




他們明著是在道歉,實則是在送瘟神,想要息事寧人,趕緊送走蘇琳琅。




至於賀樸鑄,除非他立刻轉學,否則以後天長地久,他們有的是時間欺負他。




但蘇琳琅又輕輕攬上顧凱旋,說:“同學,你媽媽一直在誇我家家教好,你和霆峰,gonda幾個周未上我家做客,阿嫂也教教你們,好不好?”




已經被打到劈叉了還不夠,請去家裡,她怕不是要關門打狗?




去她家,瘋了吧?




但男孩們才要拒絕,蘇琳琅款款將包一低,從中舉出一卷膠捲來,在手中把玩。




幾個半大小子同時搖相機,再交換眼神,集體嚇到變臉。




因為那是他們相機裡的膠捲,裡面有他們對鏡搔首弄姿的自拍,還有一些是隻屬於他們自己的小秘密,是不敢暴露在外的。




猥瑣少年們在這一刻被嚇到毛骨悚然,顧凱旋第一個點頭:“好的。”




被蘇琳琅盯到的男同學全站了出來,彬彬有禮:“好的阿嫂,我們會去的。”




不錯,挨完打的孩子就是乖。




只有顧太太懵了,心說他兒子這是怎麼了,竟然要去賀家做客?




難道不知道他們挺大英,是不能跟挺大陸的人交往的?




“我們賀氏家教確實不錯,顧太太您要願意,也可以來做客,學一學。”蘇琳琅一襲素雅旗袍,素面,一身書香式的貴氣,環顧眾人一圈,提前離去。




一幫家長你看我我看你,終於,張美玲對顧太太說:“你比我有眼光,樸廷這位大陸太太端莊得體,進退有度,果然有教養,看來我原來對大陸偏見有點深。”




另有個太太說:“怪不得賀章會讓她代理主席,果然不一般!”




顧太太一口老血憋在胸膛裡發不出,狠扯兒子:“走!”




“媽,媽,痛,痛!”顧凱旋太痛,嚎如殺豬。




劉波在校外等少奶奶,看她出來,忙笑問:“少奶奶,您有駕照嗎?”




蘇琳琅說:“大陸的拖拉機證不跟港府通用嗎?”




劉波說:“我幫您報個名,咱考個駕照吧,要不然您就是無照駕駛。”




又說:“大太太正等您回家化妝呢,您休息會兒,車我來開。”




來學校當然要素面,但下午去拍賣會,得把賀氏的家底戴在身上,珠光寶氣方可顯氣場,所以許婉心要兒媳婦回家一趟,親自打扮。




蘇琳琅沒考慮過駕照不通用的情況,所以早晨是自己開車來的,既要考證,反正都要花時間,不如多考幾個,她說:“車輛,船舶和飛機,都給我報一個。”




“好嘞!”劉波一腳油,要不是賀樸鑄跑的快,都要把少爺拉下了。




賀樸鑄開心的要瘋了,但也有點小擔心。




他還不知道阿嫂把所有孩子的膠捲全卸來了,其實也挺苦惱的,因為那幫同學有很多欺負他的辦法,阿嫂打完人就走,他們




要欺負他可就麻煩了,怎麼辦?




但就在這時,蘇琳琅從包裡掏出一大把膠捲來,說:“這些是你同學的膠捲,把它們全洗出來,拿來給我看看,都是些什麼照片。”




一幫小Bnss們,先看看相機吧,有什麼問題再接著收拾。




打一回當然不夠,蘇琳琅要的是,以後讓他們聽到大陸二字就哭。




敢搞分裂,在她這兒就只有死路一條。




賀樸鑄捧過膠捲,大喜:“你竟然拿了所有的膠捲?阿嫂,你太厲害啦!”




他可以通過照片而掌握同學們的小秘密,也太棒了吧,他可以捏他們小辮子啦。




抑鬱四少感覺阿嫂帶著自己,好像在天上飛。




……




劉管家還在醫院,最近也還在慢慢選僕人,首飾庫的鑰匙都在大太太手中,不過麥老太太最貴重的那套祖母綠,還有大半陪嫁首飾,賀致寰早就讓劉管家辦理了過戶,直接登記到了蘇琳琅名下,她想戴,不必問婆婆的。




回家時,她也以為要選最貴重的,就該戴那一款。




但並不是,許婉心把兒媳帶到自己臥室,捧出的,是賀章在他倆結婚十週年時拍下來,送給妻子的結婚紀念禮物,一套十幾年前就高達四百萬港幣的首飾。




跟賀致寰送給她的,西式風格的稜形綠寶石不同,這是一套中式風格的綠寶石,同樣是祖母綠,但項璉是鑽石配銀裹嵌著的,圓潤的淚滴形狀。




七顆綠寶石,最大的一顆仿如鴿子蛋,由大到小向兩邊排列,大顆鑽石託底。




許婉心的臥室就是佛堂,只有佛龕和床,書架上全是經書,她只穿褐色麻布旗袍,既不化妝,也不戴任何首飾,耳中塞的是茶梗,比家中傭人們還普通。




看兒媳戴上項璉,她點頭:“不錯,這套首飾果然襯你的臉型和膚色。”




賀樸鑄湊了過來:“阿媽,我阿嫂簡直靚絕香江!”




他不敢說,但他想高呼一萬遍,阿嫂穿著旗袍打人,又美又颯!




現在刺殺警報解除了,許婉心就可以經常探望丈夫了。




而在用了多年的阿姆出事後,她不敢再信任傭人,今天給丈夫準備了他愛聽的音樂,還帶了詩集打算去讀,把唱片給兒子,讓他替自己拿著。




但賀樸鑄太興奮,又被蘇琳琅碰了一下,沒拿穩,一沓唱片全灑地了。




許婉心一邊撿東西,一邊笑著責備兒子:“你個毛手毛腳的小壞蛋。”




賀樸鑄也在撿唱片,卻是一愣:“阿媽,你竟然笑了?”




“快把唱片撿起來,不然會影響音質的。”許婉心還在責備兒子,卻也在笑。




賀樸鑄更激動了:“阿媽你真的笑了,阿媽,你都好多年沒笑過了。”




自六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許婉心臉上就再也沒有笑容了。




沉浸於佛堂,於孩子也甚少照料,所以小冰雁才結結巴巴,賀樸鑄也性格乖張。




而媽媽的笑,於孩子來說,是任何財富




都比擬不上的。




“阿媽以後多笑吧,你笑起來真好看!”賀樸鑄不撿唱片,追著老媽鬧。




許婉心推開兒子:“小心碰到唱片,會影響音質的!”




趁著這個工夫,蘇琳琅拿起剛從婆婆身上摸來的鑰匙,打開最下層的床頭櫃,見裡面果然有隻信封,迅速拿了出來,側首一掏,見裡面有照片,飛速的翻著。




等婆婆撿起唱片,她也重又把信封放回了抽屜中。




有功夫有手腳,她從婆婆的床頭櫃中摸了張照片,但沒有任何人察覺。




將照片放回手提包,她說:“阿媽,我該去化妝了。”




許婉心再仔細看兒媳婦,說:“我會電話通知化妝師給你相應的口紅色號,化妝師那兒有我的墨鏡,我會選一款給你,一定要戴,以後自己逛街,多選幾款!”




……




化好妝再戴上墨鏡,乘上銀刺,蘇琳琅直奔土地總署。




不過到了之後她卻先不進去,趁著劉波去泊車,她看看綠化帶,走了過去。




四下沒找到人,她喊:“水仔?”




一顆大海膽似的腦袋從綠化帶中冒了出來:“阿,阿嫂?”




話說,那個欺負了許婉心的畫家應該是給她下了藥,迷暈她後拍的照片。




也就是說,拍了她的裸.照!




在接到照片的那一刻,許婉心選擇了沉默,也自此躲在佛堂不敢出來,就是生怕對方會張揚出照片,要搞的她的丈夫和兒子們在全港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