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86.第八十六刀 四爺,降吧!

華國有句俗話叫邪不壓正, 惡難侵強。




如果是普通人,身在社會底層,面對邪惡除了咬牙受著, 就是同流合汙。




但賀家不是弱者,有賴賀致寰和賀章兩代人的苦心操持, 賀家現在是港府首富, 是每年給港英政府繳稅最多的人家,港督府都要懼賀氏三分的。




而賀氏兄弟, 除了賀樸廷之外,都安然的生活在這個城市最美好的地方,他們沒有見過邪惡, 也沒有見過不公,但既見著了,尤其像賀樸鴻,本身就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他當然就要站出來管一管。




他上前一步, 對蘇琳琅說:“阿嫂你儘管上, 賭桌上,我幫你。”




賀樸廷苦笑, 但也無奈點頭, 畢竟已經到這一步了, 他們不上也得上。




而有他的鈔能力, 再有賀樸鴻無師自通的賭技, 蘇琳琅就是那個邪侵不了的強。




她也蓄謀已久,今天就非要解散了4k幫不可。




她再問袁四爺:“四爺的意見呢,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袁四爺當然不傻,他依然不相信蘇琳琅不想稱王, 覺得她是在故弄玄虛,但她想收買他的手下,他也不會就那麼眼看著。




他沒有回答賭不賭的問題,而是說:“小白和傑克都是孤兒,也都是我從小資助著長大的,就跟這賭場裡大部分的年輕人一樣,都算我孩子,承蒙蘇小姐看得起他們,想要他們,那我就把他們……”




掐了菸頭,他笑著說:“送給你。”




牛仔傑克和白骨爪撲通一聲就跪:“四爺!”




賀樸旭兄弟被驚到連連後退,郭瑞都給袁四爺豎了個大拇指。




蘇琳琅也忍不住要豎起大拇指,讚一句:漂亮!




她有鈔能力,想收買人心,但袁四爺見招拆招,化招於無形。




而且他這樣一來,只會讓牛仔傑克和白骨爪對他死心踏地,忠心不二。




蘇琳琅當然也不好再做惡人了,她順水推舟,說:“我很想把白小姐和傑克買下來,放他們自由的,但他們不願意就算了吧。我們大陸禁毒禁賭,更禁隨意傷人,剁手剁腳也就免了吧,只要他們以後不要再出千就行了。”




袁四爺一招反將贏了蘇琳琅,笑的得意洋洋:“還不謝謝蘇小姐?”




白骨爪和牛仔傑克同時朝蘇琳琅磕頭:“謝謝蘇小姐。”




袁四爺其實已經算得上目前九龍的無冕之王了,而且他手下多的是賭桌高手,他也不會輕易親身下場跟蘇琳琅賭的。




他說:“大中午的,阿琴安排了飯,上樓吃飯!”




琴姐也說:“玩了一上午大家都累了吧,咱們去吃飯,休息。”




大中午的,是該吃飯了。




賭場沒有專門的餐廳,但袁四爺的起居就在銅鑼灣大富豪,他有廚師團隊,這時已經把午飯準備好了。




見賀樸廷在蹙眉,袁四爺笑了:“樸廷該不會小肚雞腸到懷疑我在菜裡下毒吧?”




賀樸廷並不說話。




郭瑞上前一步,說:“我家大少當然相信袁老闆,但我不信,而且近幾天我家老太爺胃口不好,澳城的賴老闆派了他家的廚師來港,在我們國際酒店專門給我家老太爺燒菜的,離的不遠,菜就讓賴家的廚師送吧。”




澳城的賴老闆才是全亞洲真正的賭王,袁四爺只算他的門徒。




賭王家的廚子到賀家燒菜,今天還要專門送菜,這是賀致寰給袁四爺的威懾,叫他知道自己只是老了,退了,不出山了,而不是死了。




敲山震虎,叫他不要搞的太過分。




盜亦有道,但賭沒有道可言,玩的就是陰謀詭計,袁四爺有點遺憾,因為他確實在飯裡給賀樸鴻下點料,想叫他下午沒法參與賭局,但看來是下不成了。




不過他心裡遺憾,面上當然不露分毫,他說:“借樸廷和蘇小姐的光,我也正好嚐嚐賭王家高廚的手藝。”




這是一樓,餐廳在最頂層,五樓,也是袁四爺的私人樓層。




於蘇琳琅想要收買他手下的人心這件事他很讚歎,驚訝於她的好手段。




但同時也覺得很可笑,坐電梯上樓,就要帶蘇琳琅參觀一下五樓,以及4k幫的內部文化,同時也是彈點她,叫她不要痴心妄想。




上了樓,先是一條走廊,走廊牆上掛滿各種榮譽和照片,榮譽無一例外,全是他做慈善,捐款得來的,而照片,基本上都是他在各種福利院裡和被家人遺棄的孤兒們照的,其中有一張,是他攬著牛仔傑克和另一個男孩的肩膀。




指著照片,四爺說:“傑克他爸是個大英駐港的軍人,母親是隻雞,他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倆人當初在街頭吃垃圾,是我送他們去的福利院。”




蘇琳琅看另一個男孩的臉被塗成了黑色,遂問:“傑克他哥呢,去世了?”




“算是死了吧。”袁四爺再指照片上一個破衣襤褸,髒兮兮的孩子:“這個叫湯尼,骰寶玩的也很不錯,在新天地幫我看場子,下一場就讓他陪蘇小姐玩吧?”




賀樸鑄脾氣躁,性格也耿直,來了句:“怎麼還要賭,煩不煩啊?”




又說:“他肯定也會作弊的,到時候又要砍手砍腿,我看煩了,不想看!”




琴姐笑著說:“四少,骰寶都是透明道具,現押現開,而且在我們新天地有一副用老千的頭蓋骨做成的頭骨骰,你們想玩骰寶咱們就用它,我可以用人格擔保,湯尼絕對不敢出老千。”




再說:“既然來都來了,你們就慢慢休閒慢玩,晚上我掏腰包請你們洗桑拿,隔壁就是富麗華酒店,我早就開好房了,大家住下來吧,好好玩幾天,我請客。”




賀樸旭比較八卦,湊過去問:“阿姨,你們的賭具是用真人的骨頭做成的?”




琴姐笑的特別溫柔,說:“是用一個慣千的頭蓋骨做成的。”




她再重審:“所以你們要相信四爺,相信大富豪,我們作為賭場,是堅決反出千的,如果你們不信,我可以用我的頭蓋骨來保證賭局的公平性。”




賀樸旭回頭看賀樸鴻,說:“老三,這個阿姨還蠻可信的。”




賀樸鴻翻白眼,回一句:“蠢貨!”




賀樸廷跟妻子並排走著。




他原來從來沒有關注過琴姐,但他是個特別善於識人用人的人。




這一看,於琴姐份外驚豔,遂低聲對妻子說:“阿妹,你眼光不錯的。”




賭場在平時確實不出千,它賺的主要是賭徒的佣金和份子錢。




但在今天這種關鍵的賭局上,為了贏,就肯定會出千。




而且剛才袁四爺出千是被蘇琳琅捉了現形的。




但琴姐一張巧嘴,耐心溫和,眼看就要把袁四爺給洗白白了,就說她厲不厲害?




她還有一種人格方面的魔力是,會潤物細無聲的影響你,讓你覺得她很可信,在她面前會不自覺的松馳,放鬆,去信賴她,繼而就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賀樸廷也是人精,怕妻子策反琴姐不成反被耍,提醒說:“阿妹,最好速戰速絕。”




蘇琳琅其實也是這個意思。




袁四爺手下高手如雲,而且個個都對他特別忠誠,他可以不停的派人出戰,再出千,輸了大不了剁手剁腿,反正他有的是人。




但長久的車輪戰下去,哪怕蘇琳琅贏了,也要血流成河。




而她天生愛好和平,不喜歡造殺孽,速戰速絕才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現在是休息時間,重要的是吃飯,養足體力,她就先不跟袁四爺較勁了。




賀氏國際送來的菜也都是蘇琳琅在家常吃的,她生活方面粗枝大葉,向來也不怎麼關注吃的,都是有什麼就吃什麼。




琴姐幫忙搞服務,指揮從賀氏國際來的廚子們上菜,一看菜式,再看蘇琳琅揭了湯盅,愣了一下,小聲問:“蘇小姐你是不是懷孕了?”




蘇琳琅更傾向於自己沒有懷,她也不想懷孕。




她以為琴姐有經驗,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了,遂小聲問:“你能看得出來?”




琴姐指桌上的菜式,說:“清蒸斑魚,黑糖紅棗燕窩,花膠燉鮮奶,牛尾豬肚湯,我有孕婦客戶時,也常給她們點這樣的菜式。”




她算賭場的高級經理人,豪門闊太們要來賭幾把,就是她全程陪著。




人生百事,五花八門,她懂得當然很多。




蘇琳琅想到什麼,側首看丈夫:“我每天吃的菜是不是你安排的?”




賀樸廷一臉鄭重:“黃醫師給的食譜,你只要照吃,小Baby就能發育的很好。”




又說:“阿媽孕期的食譜就是黃醫師開的,以後不論你生幾個,咱們都讓他開食譜,照著吃就好了。”




賀樸旭笨是因為孫琳達未婚先孕,孕期沒有好好調理,賀樸廷兄弟就不一樣了,從許婉心懷孕那天起就有名醫安排飲食,針對性的補,所以生來個個聰明。




賀樸廷從小被人照顧到大,而且生活方面吹毛求疵,極難伺候。




他能不聲不響幫她安排飲食,蘇琳琅挺意外的,不過這不意味著她會親身上陣幫他生孩子,他野心還挺大,想要幾個,他想得美。




琴姐早在隔壁的富麗華開好了房,要請賀家人過去休息。




但放下湯盅,蘇琳琅休息的差不多了,也就要繼續挑袁四爺的虎鬚了。




當然,說話得講藝術,她先說:“這棟樓是四爺自己蓋的吧,看得出花了心血。”




大富豪所有的地皮是袁四爺自己買的,樓也是他請人設計,自己蓋的,是他的得意傑作,他也很自豪,點頭說:“我確實花了不少心血。”




蘇琳琅指窗望,隔海相望的九龍,說:“坐在這兒每天看著尖沙咀,想著因為我的霸佔,不能叫您號令整個九龍,您心裡很不舒服吧?”




她的牙尖嘴俐袁四爺早領教過了,他也沒想親自下場,當然就不接招,只含混說:“蘇小姐這口才不錯,比你母親好了太多。”




蘇琳琅說:“我不止口才不錯,野心更大,今天就想讓您解散堂口。”




“真真笑話,去休息會兒吧,下午會有人陪你玩的。”袁四爺站了起來。




蘇琳琅也站了起來:“那今天的局咱就直接散了吧,4k幫的水平我已經領教過了,一幫老千而已,看得出來,四爺離了出千也不敢正經跟我賭,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