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扶額,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作品

第20章 身世成傷

  紫璃一直等不來人,只好親到竹亭尋人,恰好聽到羅不悔那番話,不啻於受驚雷爆嚇,竟未能將手中燈籠拿穩,好一會兒,她方從驚中回魂,看著癱倒在地上神思恍惚的兩個人。

  空氣中似有無形的藤蔓糾纏,乘勢扼住人的喉嚨,枝蔓上的尖刺戳進喉管裡,幾乎可以感受到鮮血在口中流竄的腥甜,這場面實在弔詭慘怖至極。

  紫璃倒抽了口涼氣,正要俯身將二人扶起,卻聽羅不悔又道——

  “舒兒,你可知為何你父親那般厭惡你,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他的血脈,你母親入薛府前就有了你......”

  紫璃驚詫地僵在原地,倉遽扭過頭,便看到兩行淚從羅不悔的眼角緩緩流下,心中劇烈沸動,哪怕羅不悔從未明說,他們都能猜出他與雲茭的關係,也因如此他才在雲樂舒身上灌注了那麼多的屋烏之愛。

  雲湞突然冷冷地笑了,彷彿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聲音蒼涼似水,“難道師父想說舒兒是您的女兒?何等荒唐!莫不是您還要說紫璃亦是您的女兒?”

  雲湞從未用這樣諷刺不尊的態度與羅不悔說話,羅不悔臉色蒼白如霜,語氣卻肅冷,“我所言,千真萬確。”

  雲樂舒抓著雲湞衣裳的手驟緊,師兄乃師父和娘所生已令她驚駭萬分,為何又扯上了她?師父和娘有那樣一層關係,那她......

  她遲滯地轉著水霧瀰漫的雙眸,既驚懼又無措,她看不見自己那質傲清霜的臉如何一點點變得慘白悸怖。

  可她的心頭仍席捲過一陣狂風暴雨,許許多多的的畫面在她腦中飛快閃過,似是明朗卻又混亂。

  她忽然意識到,自羅不悔說出那番話起,哪怕一瞬間,她亦沒有懷疑過那話的真實性,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只覺遍體生寒,抓著雲湞衣裳的手似無力支撐,慢慢鬆開了。

  若她真是薛文之女,縱是庶出,她的處境也不該糟糕成那個樣子。

  即便她威脅到了大姐姐,也不該那麼隨意地置她於死地。

  當年在薛府時,府中的老嬤嬤便曾背地裡罵她是外頭的小野種,如今想來,竟不是信口胡謅。

  娘留給她的那塊葉子形狀的玉佩,墜著的琉璃珠上刻著一個“悔”字,她以為那只是娘對於嫁入薛家的悔恨,從來沒有想過這竟是師父的名字......

  原來師父說的都是真的,她是師兄的親妹妹,雲樂舒胸中壅懣,幾乎透不過氣來。

  所以她不僅不該怨恨薛家的苛待,還要感激他們養大了她這個孽種......

  雲樂舒悲切地想,為何薛文當年要因一念之慈留下她呢?讓她隨母親消隕在那個血腥沖天的夜晚不就沒有今日這場荒唐了嗎......

  “您為何不早些說出實情?為何......”雲湞痛苦地闔上眼,為何偏偏等到如今他倆都情根深種之日,才兜頭潑下冷水一盆,叫他們萬念俱灰。

  “若非我當年執意出走,斷不致你們母子三人受這許多的苦,每每想道出實情,總是瞻前顧後,既怕你們怨恨我,又怕你們從此生了芥蒂。”

  早知會是今日這般,他寧願被他們怨恨一生。

  “此前您逼我立誓,便是因為您一早便知我與舒兒是......”

  “兄妹”二字此刻於他們二人而言是如此狠絕尖刻,雲湞看著身旁丟魂失魄的雲樂舒,生生將這二字吞回喉中,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血親兄妹的身份,早註定了今生無緣。

  是啊,今生已是無緣,這些日子以來的煎熬和掙扎竟再無半分意義。

  他恨將他拋棄於襁褓之時的父母,恨了好多年,後來雲樂舒告訴他,一個人的心很小,若是不把怨恨放下,如何騰出空間來裝別人對他的愛呢,她那時甚至還不知道什麼是愛,便乖憨地命令他,“師兄,你把門打開,我給你好多好多的愛,這樣你就不孤單了......”

  他忽然自嘲起來,命運於他何其吝嗇,總是在他以為擁有幸福的時候瞬間讓他一無所有。

  “師父......湞兒知道該怎麼做。”

  他慢慢看向身邊那個淚眼婆娑的女子,嘴邊的笑極苦澀,原來預想中的兩相情濃,和如琴瑟是空歡喜一場。

  可惜了,他原本是真的願意豁出一切去的。

  雲樂舒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雲湞周身的光芒忽然晦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