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劍吟 作品

第五百三十九章-各取所需

  穹頂之下,本就因入夜而光線不足,隨著踏入此洞窟不久,身後光芒已然漸弱,待得行至十餘丈後,眼前唯有一片黑暗,身後再不聞任何響動...暗運內力,確認身後無人跟蹤,顧蕭這才放下心來,向著身旁偽裝多時的薛虎開口。

  “薛大哥,不必再偽裝了,此處已無他人。”

  聞聽少年之言,薛虎木然神情頓消,連忙活動了一番僵硬的脖頸,向少年抱怨道:“顧兄弟此法確好,不過卻費脖頸,下次可別再讓我行這裝腔作勢之事了。”

  “還好薛大哥從小習練外功,即便是我,恐怕也不能偽裝得如此相像。”顧蕭長舒口氣,隨即伸手入懷,習慣性的去找尋火折。

  一番摸索,終才想起,自己的火折在闖谷之時早已遺落往生橋旁湖水之中,不禁自嘲自己傷得連記性都不好了。

  “顧兄弟,適才於那金樓之中,我瞧那鳥甚樓主可不簡單,幾次三番,我差點都忍不住要提醒你。”身旁薛虎瞧向眼前的黑暗未知,不由出言提醒。

  顧蕭怎能不查,但既知踏雪消息,又怎能棄之不顧,更何況那慕容嶽曾言,踏雪是逃出來的,若能尋到踏雪,有了它引路,找尋霖兒、李叔等人的把握自然更大。

  定下心思,向著身旁薛虎嘆道:“薛大哥,那慕容嶽心中歹意,我也能瞧出幾分,只不過眼下咱們既已推斷出霖兒他們被關押之地,乃是酆都,可如何去往,你我皆不知,這慕容谷又如此之大,只能一闖,還是先尋到踏雪,或許有它識路,咱們才...”

  “叮噹——”

  兩人正交談開口,本是寂靜無聲的金雞窟中,傳來輕微聲響,將兩人對話頓時打斷,這聲響雖是輕微,但顧蕭、薛虎皆是習武之人,入耳之時,兩人同時反應過來。

  “刀劍之聲,洞窟之人還有他人!”兩人未曾開口,相視一眼,已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警惕。

  暫斂心思,兩人再不多待,也顧不得洞中黑暗,順著聲響傳來的方向,摸索前行而去...

  傳入初入金雞窟兩人耳中的兵刃聲響,正是來自於姬夜手中長劍,此時的他正左右抵擋,應接不暇,左手另一柄長劍也已斷裂,身上黑衣勁衫已是襤褸不堪,狼狽不已。

  萬幸姬夜劍法高超,身法也夠快,即便難以抵擋,卻還勉強能與這些螢火銳喙周旋,不過他帶來的昏厥兩人,就沒那麼好運了,雙手斷劍連連揮動,足踏巖壁躲開之時,卻聽兩人中其中一人,慘呼聲起。

  原是這人內功修為稍強於身旁師弟,從昏厥中醒來自然早些,醒來之時,正瞧見那些螢火碧光翻飛之景,心驚之下,不禁開口驚呼,發出的聲響自然引來螢火,立時圍攏而來...

  聽得聲響,凝目細瞧,姬夜頓時毛骨悚然,醒來的師弟雙目已被啄出,尚有些許血肉相連,正不住發出痛苦哀嚎,而痛苦之聲似乎喚醒了螢火之禽的野獸之性,一口扯斷啄出的雙目,仰首還未囫圇吞下,身側的眾怪已被響動吸引,紛紛蒲扇湧來。

  黑暗之中,不見殷紅,但那血腥氣味,頓滿鼻腔,察覺圍困自己的螢火皆已衝著醒來的師弟撕咬而去,姬夜蹙眉成川,咬牙棄劍,點動足尖,躍至二人身旁,一把攥起尚未醒來的另一人,望洞窟深處便行,當即就要離開此地。

  許是身旁哀嚎之聲太大,亦或是銳喙啄食血肉發出的血腥味太過濃烈,姬夜攥起此人衣領就要離開之際,他也悠悠轉醒,本就昏厥不見光芒的雙目,瞬間適應黑暗,隱約瞧見了此等血腥可怖景象...

  同樣的驚呼又起,待得姬夜欲回手捂住他雙唇時,已然晚矣,不住啄食血肉的螢火惡禽們被聲響吸引,猛然回首,獸瞳之中螢光大盛,數只惡禽調轉頭來,向兩人飛撲而來。

  此刻的姬夜本可丟下此人,以他為餌脫身,卻不知為何,將其用力拖拽甩入身後黑暗之中,而自己卻點地前躍,擋於前方。

  面對數只撲面而來的惡禽,姬夜眼眸一凜,雙臂胸前交疊,待得銀鉤鐵爪抓向自己面龐一瞬,雙臂齊揮,兩袖疾抖,洞窟黑暗之中,響徹“咻咻”破空之聲。

  這些惡禽無智,哪能察覺暗器,當先兩隻瞬間被姬夜袖中激射而出的暗器透體,栽落於地。

  身後同撲的惡禽們倒是反應奇快,覺察有危險,躲避一瞬,紛紛亮起雙足如鐵鉤雙爪,將獵物射來的暗器擋下。

  映入姬夜眼眸,自己袖中銀針竟與惡禽鉤爪迸出點點火星,直讓姬夜瞳仁驟縮,一瞬失神...可惡禽卻不給姬夜失神之機,付出兩隻惡禽性命後,蜂擁再至,感覺凌厲撲面,姬夜忙集中精神,將袖中暗器繼續激射而出...

  且戰且退,不停催動袖中暗器,逼退一隻又一隻惡禽,本就內力不濟的金雞樓首徒頓覺吃力,足下漸蹣跚,胸膛愈起伏,再度逼退數只惡禽之時,卻覺肋下寒風掠來。

  餘光一掃,見一隻惡禽不知何時,鑽入身前,此時偷襲,直讓自己無法躲藏,不過能定心吃苦練出一手快劍的姬夜,絕非引頸就戮之徒,揮袖施展暗器阻住前方撲來惡禽之時,已是盡力抽身,避讓後躍。

  肋下一涼,姬夜穩住身形,忙伸手撫向肋下,萬幸那銀鉤鐵爪只是劃破了黑衣勁衫,並未傷到自己,還未來得及慶幸,適才偷襲惡禽已瞬足踏巖壁,調轉銳喙,再襲而來。

  大驚之下,連忙揮袖抵擋,可袖中暗器卻使盡,來不及暗中叫苦,當機立斷,咬牙橫臂抵擋,卻仍未放棄身後處於惶恐之中的金雞樓弟子。

  勁衫頓破,皮肉頓開,姬夜仍是一步未退,看準時機,雙掌疾出,一手一禽,掐住襲來之怪的脖頸,猛然攥緊,將兩禽頓時斃命,以它們雙足為刃,施展劍招,以阻襲來之怪...

  可過不片刻,已然力竭,望著仍不住湧來的惡禽們,姬夜眼眸中也終顯出些許絕望,呢喃自嘲道:“卻不曾想,堂堂...竟會喪命在這些畜生口下...”www..Com

  回首微瞥驚慌失神的金雞樓弟子,抽回思緒,蹙眉開口:“也罷...也罷...滾吧!這些畜生自有我來抵擋...”

  許是不曾想到金雞窟外出手無情的師兄忽轉了性子,失神的金雞樓弟子還不曾反應過來,直至姬師兄近乎厲喝之聲再起,方才徹底回過神來。

  “快走!我也抵擋不住許久了!”

  金雞樓弟子也想逃,怎奈手腳筋在洞窟外被姬師兄斬斷,只能爬行逃竄,或許是逃命心切,發力之下,才將結出血痂的傷口,再度崩裂,鮮血頓時湧現。

  血腥氣味瀰漫之下,立時將圍攻姬夜的惡禽吸引,自有不曾撲近姬夜身前的惡禽們調轉銳喙,轉向地面爬行的金雞樓弟子而去。

  聽得動靜,回首之際,只望見鋒利雙爪,無情抓下,奪目一擊,地面的金雞樓弟子一雙招子盡毀,兩個血窟窿鮮血頓湧,本還在不住攻向姬夜的惡禽們也隨著血腥再轉,撲向地面痛嚎的金雞樓弟子而去。

  沒了圍攻的姬夜並未如先前金雞樓弟子身亡一般就此離去,反倒更在乎眼前之人的生死,竟扭頭前去相救。

  可他卻忘了自己雙臂已然被惡禽利爪所傷,血流不止,僅是轉身一剎,那金雞樓弟子喉間已被數道銳喙啄穿,鮮血噴湧下將身上惡禽羽毛浸染,口中不停湧出血沫,出氣多進氣少,眼見已活不成了。

  姬夜見得此景,知心中之事已無法完成,也不猶豫,回首轉身,循來路拔腳便行,可身後啄食屍首的惡禽們豈能放過這等到了嘴邊的美餐,竟齊齊回首,望向欲逃離的勁衫背影,同展雙翅,再襲而去。

  聞得動靜,姬夜回首一瞥,就見那群惡禽衝自己而來,可雙劍皆斷,袖中暗器也盡,自己內力不濟,已然力竭...絕望之下,唯有閉目等死。

  偏在此時,一聲劍鳴響徹,尤在洞窟之中,回聲陣陣,更顯威嚇,劍光皎潔,宛若長夜之下,劃破黑暗之月光,一霎而至。

  姬夜深知還未瞧清劍光之主,那劍就已錯身而過,直將幾已啄穿自己後頸的的銳喙斬刺穿...駐足回首,房間紅袍閃動,皎潔如月之劍光,盡退黑暗,將那啄食活人血肉的惡禽盡斬。

  那群惡禽,似也察覺,此劍之威比起先前兩柄尋常之鐵,如天地雲泥,哪敢造次,不知眾禽之中的哪隻,一聲尖銳鳴啼出時,眾惡禽如潮而退...

  再觀月光劍主,回身橫劍,抖動寬袍,猛然一煽,劍意出袍,再度斬落逃去惡禽。

  沒想到這金雞窟中惡禽也如人間惡人一般,欺軟怕硬,僥倖逃生的姬夜不禁微微搖頭,可瞥見那身紅袍之後,一瞬釋然之色頓時又轉,化為濃濃戒備,眼眸疾動,苦思應對之詞。

  “顧...木兄弟,看來此人並不領得救命之恩吶!”

  苦思之際,姬夜又聞身後人聲,回首望去,昏暗之下,只望見鐵塔般身軀與那滿面的絡腮鬍子。

  “薛大哥,既是救人,又何必讓人領情呢,更何況半夜之前,我與這位兄臺還曾見過。”紅袍兜帽之下,少年之聲頓出。

  比起那道不似慕容谷中猩紅的皎月劍主,更讓姬夜吃驚的卻是紅袍之下的開口之聲,不由開口疑道,似在問他,更像在問自己。

  “你...你不是啞巴...”

  “惡人嶺中,你我劍招相對,兄臺快劍,實讓木某大開眼界,只可惜兄臺內力不足,雖劍招快且精妙,但若遇真正的高手,只怕...”顧蕭已不再偽裝,似是在提點姬夜,更似在以開口,向對方表明身份。

  “原來如此,姬某早該想到,那啞巴多年不問惡人嶺中事宜,怎的突然轉了性子...”姬夜恍然開口,滿是自嘲。

  顧蕭卻不在意,以同樣口吻回應:“木某也早該想到,以閣下身手心計,絕不是這金雞樓中一小小弟子而已。”

  被紅袍點破自己心中所藏,姬夜眼眸之中殺意湧動,心中暗忖要如何應對此人之時,紅袍兜帽再傳少年之聲。

  “兄臺何必動殺念,你煞費苦心,潛入金雞樓多年,我又為何潛不得,咱們不妨聯手,各取所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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