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飛煙 作品

八百六十七 被迫妥協


                 “謝叔,你終於來了!”

  在警官張慶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另外一邊的金凱卻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這個時候早已入夜,整個警務署原本是很安靜的。

  金凱這一嗓子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臉色很有些鄙夷。

  他們自然是知道這位凱門集團的大少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裡來,雖然這哥們說是自己的朋友被人所傷,但事實具體如何,還需要仔細調查一番。

  雙方各執一詞,現在的情況確實是李海被刺瞎了眼睛,可那兩個同樣被抓進來的女生,卻半點看不出囂張之態。

  現場的證據和結果,是對金凱這一方有利,但鬱香和秦月一看就是在校女生,自然也博得了不少的同情分。

  看那金凱囂張的樣子,眾值班警員都有理由相信他平時的為人。

  說不定真是這個凱門集團的大少先想要做點什麼,對方才奮起反抗。

  只可惜警方辦案並不是憑主觀情感,而是要講求證據的。

  所以他們就算看不慣金凱,也人能照章辦事。

  “安靜!”

  張慶是個老警員了,驟然聽到金凱的大呼小叫,臉色不由一沉。

  從其口中發出的喝聲,卻是讓那個凱門集團的法務總監皺了皺眉頭。

  “張警官,阿凱他並不是犯罪嫌疑人,只是來協助你們辦案而已,還請你對他客氣一點。”

  緊接著從謝文安口中說出來的話,可就有些不太客氣了。

  明顯是在指責張慶對金凱的態度太過粗暴,甚至他可能還會向對方的上級投訴。

  天地良心,張慶只是下意識的一句話而已,沒有半點對金凱不客氣。

  這大晚上的你在警務署大呼小叫,你們還有理了?

  “阿凱,你放心,謝叔既然親自來了,就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謝文安沒有去理會有些忿忿的張慶,他看著從內裡走出來的金凱,眼神有一些寵溺,顯然早已經將這位金大少當成了自己的子侄。

  這位凱門集團的法務部總監,跟集團董事長金長海已經是幾十年的交情了,也是後者的左膀右臂。

  謝文安本是某大型律師事務所的頭牌律師,在加入凱門集團前就是業內知名的大狀,替凱門集團打贏過很多的官司。

  後來成為凱門集團法務總監之後,他的位置更加重要,被金長海視為了親兄弟般的存在,經常請到家裡一起喝酒。

  所以說金凱幾乎是謝文安看著長大的。

  相對於一心只撲在事業上的金長海,謝文安心思更加縝密細膩,也更能明白金凱的心思。

  這一次的事情,謝文安在得到消息之後,就將所有的前因後果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也沒有任何耽擱便匆匆放下手中的事趕來了。

  這件事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

  對於謝文安這種最擅長打官司的老手來說,很快就在車上剖析出了這件事情的關鍵。

  甚至謝文安還派人去過案發現場仔細觀察過,在確定了現場並沒有監控設施之後,便是徹底放下心來。

  他過來有兩個目的,第一個就是保證金凱不被警方暴力對待。

  不過以現在的風氣,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並不大。

  而第二個目的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將對方傷人的事做成板上釘釘的鐵案,這樣才有利手金凱下一步的計劃。

  據謝文安所知,傷李海的是鬱香的朋友,所以他們可以用此來威脅鬱香,讓對方妥協一些原本並不容易辦到的事情。

  畢竟鬱香才十七歲,在法律意義上未成年,如果金家真用強的話,那還真會有一些麻煩。

  但若是在鬱家內憂外患之際,再加上鬱香的好朋友馬上就會有牢獄之災的情況下,那這件事情就好辦多了。

  之前問題的關鍵一直都在鬱香身上,如果鬱香打死不同意,他父母自然也會跟著強硬。

  法治社會之下,金家未必就有那麼大的膽子做那些違法的事。

  可只要鬱香自己妥協了,想必鬱氏夫婦為了鬱家企業的起死回生,為了抓住凱門集團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肯定是不會多說什麼的。

  這就是謝文安的全盤計劃,他覺得這一次阿凱總算是精明的一回,竟然能想到這樣的辦法,終於是長進了。

  事實上這並非金凱最開始的計劃,他是想要先將鬱香擄走,再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鬱家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出現了秦月這個變故,而且對方竟然如此可怕,一言不合就直接刺瞎了李海的眼睛。

  所以這一切其實只是陰差陽錯,是金凱被秦月嚇住了不敢動手,所以才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沒成想陰差陽錯之下,這條路竟然變得正大光明瞭起來。

  佔住道德制高點的謝文安,無疑是最擅長這樣的事了。

  作為江南省知名的大狀,就算是自己這邊劣勢,謝文安往往也能劍走偏鋒打贏官司,更何況是在這種大佔優勢的情況下了。

  “怎麼?傷人一方的家屬還沒有露面嗎?”

  謝文安安慰了幾句金凱之後,便是將目光重新轉回了張慶身上,口氣有些居高臨下,又蘊含著毫不掩飾的催促。

  那個傷人的秦月是什麼身份背景,謝文安其實在來的路上已經調查過,結果卻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但這也讓他放下心來,這說明那個秦月根本沒有什麼厲害的背景,自然也不可能對金家或者說凱門集團產生威脅。

  甚至查不到秦月父母的信息之後,謝文安想當然就認為秦月是個孤兒。

  而且在楚江或者江南省境內,並沒有哪一個大家族是姓秦的。

  既然如此,那對方又如何跟凱門集團鬥呢?

  所以謝文安直接忽略了秦月,而將目標鎖定在了鬱香的身上。

  他現在最想見的就是鬱香的父母,替金凱促成這樁美事。

  他其實也知道警方應該會通知鬱香的父母,只不過他過來得太快了點,鬱氏夫婦應該還沒有趕到而已。

  但他卻是想用這樣的事情來給警方施壓,以彰顯凱門集團或者說金家的強大。

  這件事要是你們警務署或者說你張警官辦不好,那我凱門集團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都能因為此事扒了你這一身警服。

  “張警官,已經通知鬱香的父母了,他們很快就到!”

  旁邊一個警員看到張慶的目光投射過來,連忙開口出聲,然後遞過來一疊東西。

  “這是嫌疑人秦月的資料和戶籍信息,張警官您看一下。”

  小警員的臉色有些古怪,但張慶明顯沒有注意到,緊接著接過了對方遞來的資料,首先看向了那張資料表。

  再然後張慶又打開了秦月的戶口本,當他看到其上寫著的一個信息時,忍不住愣了一下。

  “青童孤兒院?”

  這就是秦月戶籍資料上顯示的戶籍所在地,而要是這個戶籍的話,那個秦月自然也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半年前兩所孤兒院孩子被綁架的案件,不僅是震驚了楚江和整個江南省,甚至連京都的警務部都很關注。

  後來楚江警務署光速破案,震驚了全國,受到了警務部的強力嘉獎,那是整個楚江警務署的榮譽。

  自那以後,陳執這個才分來警務署一年的年輕警員,無疑成了楚江警務系統的新星,很受署長和副署長的看重。

  青童孤兒院雖然不是當時案件的當事孤兒院,但自那以後,楚江所有的孤兒院都不再無名。

  張慶作為警務署的警官,自然也有所關注。

  很明顯秦月這個戶口是集體戶口,同時也證明了她確實沒有什麼強大背景,這讓張慶不由微微搖了搖頭。

  不過下一刻張慶卻是注意到了資料表上的另外一個信息,那就是秦月登記的一個緊急聯繫人。

  “王天野,電話號碼……”

  張慶口中喃喃出聲,只是這裡只有一個名字和電話號碼,讓他臉色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看了看那個小警員。

  “張警官,我已經打過這個電話了,對方說很快就會有人過來!”

  看來小警員辦事還是很牢靠的,但他也知道秦月出身孤兒院,這一次對上凱門集團這尊龐然大物,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他們並不知道當初陳執和範田破案的真相,更不知道王天野的真正身份,所以他們都將秦月當作一個毫無背景靠山的孤兒了。

  如果現場有監控,能證明是王凱他們先動的手還好。

  可最後如果什麼證據都沒有的話,秦月傷人的事可就板上釘釘了。

  看凱門集團這人多勢眾又極其專業的樣子,這件事必然會被辦成一件鐵案,讓秦月沒有半點翻身的餘地。

  “阿香……阿香……”

  就在這個時候,警務署的大門口突然傳了一道蘊含著哭音的聲音,緊接著兩道身影就跌跌撞撞地奔了進來。

  這讓警務署的警員們第一時間就猜到那應該就是鬱香的父母。

  只是此刻這一男一女二人的身形都有些顫抖,走路也是踉踉蹌蹌,彷彿隨時都會摔倒。

  “鬱叔,阿姨,你們……”

  看到那一男一女的時候,金凱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異光,當下便要上前去打招呼。

  但下一刻對方就從他身邊一掠而過,讓得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顯然這個時候鬱香的父母更關心自己的女兒,甚至在他們的心中,還有些猜測是不是就是這個金家大少搞的鬼,目的就是想要得到自己的女兒。

  “爸爸,媽媽……”

  被關在羈押室裡的鬱香,在看到父母奔過來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今天發生的事,恐怕是鬱香前十多年以來都沒有想過的事,這讓她越想越覺得委屈。

  明明是那個金凱先要幹壞事,明明是對方卑鄙無恥,好姐妹秦月只是想要保護自己而已,現在卻被當成了犯罪嫌疑人抓來這裡關了起來。

  自己跟秦月被關在這裡出都出不去,而金凱卻是能在外邊嘻皮笑臉耀武揚威。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鬱香在看到自己的父母時,終於爆發了出來。

  “阿香,你……你受苦了!”

  鬱母隔著鐵柵欄緊握住鬱香很是冰涼的手,眼淚同樣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母女二人隔著柵欄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