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飛煙 作品

八百七十 大夏之光


                 “秦先生,您過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呢?”

  餘江波的情商自然是很高的,也算是楚江警務署的行政領導,而他這個時候的態度早已經變得相當熱情了。

  “之前那幾件案子,我一直想找機會當面感謝一下秦先生您呢,只是陳執這小子口風太緊,也不肯替我引見,所以一直沒有機會。”

  餘江波口氣雖然是在埋怨陳執,事實上他是用了一種話術,在秦陽的面前稱讚陳執有原則,目的自然就是想通過陳執拉近兩者之間的關係。

  事實上秦陽相助的這幾件案子,在警務系統裡都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甚至被京都警務部當成了典型案例。

  楚江警務署自然也因此受到了警務部的嘉獎,讓得一眾楚江警務署領導臉上有光。

  餘江波算是範田和陳執的直屬領導,所以他對大夏鎮夜司楚江小隊,尤其是秦陽一直心存感激,也確實沒找到機會當面感謝。

  一般來說,也只有遇到一些詭異的案子,或者說普通警員解決不了的案子,鎮夜司才會出馬。

  但像盧氏父子那樣的案子,跟大夏鎮夜司原本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偏偏他們又一次沾了秦陽的光。

  這等於說餘江波這個警務署的副署長,已經欠了秦陽很大的人情,這或許才是他現在這般熱情的其中一重原因吧。

  “餘副署長不必客氣,那都是我分內之事。”

  既然對方如此熱情,那秦陽也就不好再冷嘲熱諷了,所以淡淡地回了一句,讓得餘江波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或者說跟謝文安的關係,讓秦陽誤會了,覺得自己是那種以權謀私的警務署領導。

  可天地良心,餘江波自從成為警員以來,還從來沒有做過違法違紀的事。

  他最多就是在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給那些跟他關係不錯的人一點方便而已。

  真要涉及到了底線,他絕不會有絲毫妥協。

  餘江波跟謝文安有過幾面之緣,雙方也互留了電話,兩者稱不上要好的朋友,卻也算是有些私交。

  剛才餘江波覺得已經瞭解到了這次案件的真相,覺得這就是一件事實清楚的簡單案子,所以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此次案件之中的當事人秦月,竟然跟鎮夜司楚江小隊的秦陽有關係,那再簡單的案子都會變得不簡單起來。

  相對於一個並沒有多深交情的謝文安,餘江波雖然才第一次見到秦陽的真身,可他心底深處潛意識就選擇更相信這個大夏鎮夜司的隊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夏鎮夜司這個特殊部門,對於成員的約束,只會比警務系統更加嚴厲和苛刻。

  畢竟這是一群身懷絕技,戰鬥力遠遠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異類,稱之為怪物也不為過。

  如果這樣的一群人要做什麼壞事的話,那破壞力可就比普通人要大得多了,所以需要更多的條條框框來約束他們的行為。

  甚至大多數大夏鎮夜司的成員,都有屬於自己的“本職工作”,輕易不會暴露自己變異者的身份,表面看上去跟正常人無異。

  既然鎮夜司有比警務系統還嚴苛的規章制度,那餘江波就相信秦陽絕對不會主動違法亂紀。

  這件事恐怕未必就像謝文安所說的那麼簡單,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內情,可不能就這樣武斷判罰。

  “秦先生……”

  “餘副署長,我看你也挺忙的,要不我們還是先說說今天的正事吧!”

  眼見餘江波還要跟自己說那些客氣的廢話,秦陽便直接開口打斷,將話題拉回到了今天的正事之上。

  “是,是,先說正事!”

  餘江波從善如流,不過當他目光轉到那邊的謝文安,想起之前對方所說的話時,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糾結。

  而且這件事餘江波還問過辦這件案子的警員張成,知道明面上的事實跟謝文安所說應該出入不大。

  也就是說凱門集團的那個李海確實是受害者,也確實是瞎了一隻眼睛。

  這可是法定意義上的重傷,故意傷人的話,那就是三年起步。

  可既然這件事涉及到了秦陽,餘江波就知道不可能如此簡單處理了,還是聽聽這個鎮夜司的人會說些什麼吧?

  餘江波做人是有底線的,如果這件事真的是秦月傷人在先,哪怕她是秦陽的妹妹,他也會秉公處理。

  當然,餘江波潛意識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說不定秦陽說能拿出新的證據呢。

  “餘江署長,是那個凱門集團的金凱,糾結了一夥人,想要欺負我妹妹的同學,所以她才動手刺傷了對方,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秦陽淡淡地看了餘江波一眼,口氣平靜地說出一番話來,讓得那邊的金凱臉色微變。

  這件事的事實到底如何,只有金凱和他的那幾個狗腿子才清楚。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是不會出賣自家主子。

  而聽到這個說法的謝文安,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冷笑,心想要是講道理的話,那可就是我謝某的強項了。

  “胡說八道,顛倒黑白!”

  謝文安先是用這八個鈧鏘有力的詞彙駁斥了秦陽的說法,看起來義正詞嚴,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餘副署長,我們家阿凱說了,就是想請鬱小姐吃個飯而已,沒想到那個秦陽月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出手刺瞎了李海的眼睛!”

  謝文安將所謂的“事實”再次對著餘江波說了一遍,然後他便是抬起手來,指了指還沒有離開的金凱手下小混混。

  “他們這幾個人都親眼看到了,這就是最有力的人證!”

  謝文安侃侃而談,然後手臂轉動,指向了張成的辦公桌,又說道:“張警官那裡,也有秦月傷人的兇器,其上血跡的化驗結果,也可以證明就是李海的!”

  “餘副署長,人證物證俱在,你身為楚江警務署的副署長,總不能循私包庇重傷他人的兇手吧?”

  不得不說這個凱門集團法務部總監的口才確實非同小可,這最後一句反問,直接就將餘江波給架了起來。

  這讓得餘江波的臉色很有些難看,他確實有心想要幫秦陽,可現在證據對秦月極其不利。

  作為警務署的副署長,餘江波清楚地知道這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代表了什麼樣的結果。

  要不是秦陽身份特殊,像這種簡單明瞭的案子,還當場抓獲了犯罪嫌疑人,恐怕早就做完筆錄移送拘留所了。

  “說完了嗎?該輪到我說兩句了吧?”

  秦陽卻依舊臉色平靜地坐在那裡,等謝文安說完之後才開口出聲。

  這種冷靜的狀態,倒是讓餘江波多了幾分期待。

  而謝文安則是冷冷地看著秦陽,他倒真想看看,在這人證物證齊全的情況下,你秦陽到底還能說出什麼花兒來?

  現在謝文安倒不會將秦陽當成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毛頭小子,這傢伙能讓餘江波如此態度,想必來頭不小。

  但這也讓謝文安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若是能將這種來頭不小的人物踩在腳下,那也能更多彰顯他這個凱門集團法務部總監的本事。

  “第一,你那些所謂的人證,都是凱門集團的人,自然是你讓他們說什麼,他們就說什麼,豈能當真?”

  秦陽看了一眼那些臉色不太自然的小混混們,這話無疑很有道理,也讓剛才錄口供的幾個警員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據他們所知,那就是一條極其偏僻的巷道,當時根本就沒有外人經過,現場的目擊者也就只有這幾個人。

  “其次,那枚指針確實是傷過人,但你卻故意沒有說這件事情的關鍵!”

  秦陽先是指了指辦公桌上的兇器指針,然後將目光轉到謝文安身上,說道:“那到底是故意傷人的兇器,還是正當防衛的武器,可不是由你謝文安說了算!”

  “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是你謝文安在自說自話,也認定了是秦月傷人在先,但事實到底如何,你們自己清楚!”

  秦陽侃侃而談,只是他這些話太過假大空,並沒有太多的說服力,讓得謝文安臉上的冷笑再次變得濃郁了幾分。

  “秦陽,你說了這麼多,都不過是空口白牙而已,你又如何證明你那些假設是真的呢?”

  謝文安好像化身為一名辯論手,聽得他說道:“現在我們這邊有人證物證,你又能拿出什麼?”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為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已經知道在那個案發現場,是沒有監控設施的。

  既然沒有現場監控,那李海眼睛瞎了就是事實。

  經過血跡對比之後,也確定就是秦月手上那枚指針刺瞎的。

  就算金凱那些手下的證詞有水分,可結果和兇器對秦月都極其不利,餘江波和範田都覺得秦陽想給秦月脫罪,恐怕不會太容易。

  “謝文安,你是不是覺得現場沒有監控,我就拿你們沒有什麼辦法了?”

  秦陽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讓得金凱心頭有些發毛,但謝文安卻是胸有成竹。

  事發之後,他是派人去過現場的,確定了現場沒有監控設施,甚至附近商戶的私有攝像頭,也根本拍不到巷道里的情況。

  就連兩邊巷道口外停的車,謝文安也讓人檢查過,確定那些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沒有開啟,這才放心趕到警務署。

  所以說謝文安信心十足,他相信就算是楚江警務署這官方部門,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拿到現場監控,所以只能從既定事實逆推事情的經過。

  只要對方拿不出金凱一方先動手的證據,那秦月就是故意傷人。

  李海都瞎掉了一隻眼睛,你們要是包庇兇手,那就是瀆職。

  謝文安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冷笑無疑是回答了秦陽的問題,可這個時候秦陽臉上的笑容卻反而是愈發濃郁了幾分。

  “你們這些人啊,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秦陽臉上笑容不減,見得他慢悠悠地掏了手機,輕聲說道:“如果我真的拿出了現場監控,閣下又該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