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30章 啟明製造廠


女同志還沒下來,廠花就先出現了,她的東西都讓男同志搶著搬走了,手上就垮了一個包。陳子輕扛尿素袋把肩膀皮都摩紅了,火辣辣的疼,他在撥衣領看肩膀,沒注意到廠花。廠花也沒注意到陳子輕,她注意到的是,宗懷棠看陳子輕的目光。



福至心靈的一瞬間猶如被驚雷劈到,廠花痛苦地發出刺耳的尖叫:“啊—



___"



陳子輕嚇一跳,廠花捂住嘴往他跟宗懷棠中間跑了下來,他眼疾手快,迅速把尿素袋踢開了,以防廠花撞上面摔到地上。



“你快去看看。”陳子輕催宗懷棠。



宗懷棠首次感到迷茫,他指指跑走的廠花,指指自己:“你讓我去?”



“就看看。”陳子輕說,"一個姑娘家家的,萬一有什麼事呢,我在這裡等你,你不回來我不走。"



宗懷棠很不情願地去了。



廠花沒跑多遠,她還是摔了,不知道誰遞給她紙,香味撲鼻,她不太敢用,沒見過味道這麼濃的紙,怕有毒。



後面有腳步聲,廠花馬上爬起來,用自己別在裙子一側的手絹擦擦臉跟手,轉過身就要溫柔地笑,見到來人,那笑就變成了怨意。



“我以為你是單純的拓展知識,太傻了,我太傻了。”



廠花悔不當初,雙眼空洞地說:“我怎麼那麼傻。正常人誰會想要拓展那種……”



宗懷棠猝然冷笑:“什麼叫正常,什麼叫不正常?”



“你這就叫不正常!”廠花情緒剛失控就趕緊調整,她不能



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那不好看,那也不對。



"向師傅知道嗎?"



廠花沒想要答案,問完就說:“我去揭|發你,我現在就去告訴廠長,我要讓他知道,他的弟弟對一個男同志……"



說不出口,難以啟齒。



她攥緊手絹:“宗技術,我說出去了,別人的口水跟異樣眼光會把你吞了的。”宗懷棠心不在焉地想,自己是怎麼暴露的:“我無所謂。”



“那向師傅呢?”廠花說,“向師傅可是早就盯上了副主任的位子。”宗懷棠微笑:“那就請幫忙保密。”



自己不在乎,涉及到另一個當事人,就用了請求。廠花哭了。



宗懷棠見到陳子輕過來,事不關己地撇清:“她自己哭的,不是為我,跟我沒關係。”陳子輕眼睜睜看著廠花又跑走了。



有兩根手指插|進他的領口,挑出玉佛:"這玩意兒能保佑你?"



“能不能保護不重要,這是湯同志的心意。”陳子輕把玉佛從宗懷棠指間扯回來,玉佛一端碰到他的鼻子,他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



陳子輕再去聞,又聞不到了。



湯小光回家了,等他回來了,還是要想辦法把玉佛還回去,手感光澤都挺像傳家寶。



宗懷棠把陳子輕的腦袋當撐手的,他掃視為了聯誼會練舞的隊伍,突兀道:“我哥跟他未婚妻的婚事吹了。"



陳子輕驚道:“你哥已經醒了?”



"沒有。"



“那怎麼吹的?”



“我帶那位女士去見了我哥。”宗懷棠說,"她願意等,她家裡等不了。"陳子輕感慨:“挺可惜的,男才女貌。”



“我哥跟我用一張臉。”宗懷棠又不知道怎麼不高興了,"你的意思是?"陳子輕笑笑:“我純粹是對美好事物的一種讚美。”



宗懷棠瞥過去,直說他是美好的事物不就行了,還要捎上別人。兩人眼神觸碰在了一起,馬上就錯開了。



陳子輕不自在地抓抓後背撓撓前胸:“那位女同志還在樓下等著我們呢,我們快回去抬尿素袋。"



宗懷棠不緊不慢



地跟在他身後,離他兩步距離:"網裡有大魚了,小魚小蝦是不是就該扔了?"



陳子輕回頭:"啊?"



宗懷棠若有所思:“我今天就搬走。”



陳子輕不管三十二十一,先順著他:“扔扔扔。”



宗懷棠悠閒地欣賞起了天邊雲彩,似乎並沒有多在意,只是走走流程地問:"能收網?"



陳子輕垂頭喪氣:"能。"



這叫什麼事啊?



宗懷棠:很好,確定關係了。



傍晚那會兒,平時不是在宿舍搗鼓小玩意,就是出去打乒乓球,四處玩的宗技術叫上向師傅一起散步。



陳子輕要去公路那邊,宗懷棠阻止道:"不走那。"



不多時,他們進了一條很僻靜的林蔭道,都要讓草長滿了。陳子輕還得看著點才能下腳,他疑惑地說:“怎麼來這裡啊?”



宗懷棠懶得把話挑開,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好意思問,人多,怕你把持不住,那你副主任的位子就是到嘴的鴨子飛了。



小路走到頭,拐個彎上另一條小路。



宗懷棠打量旁邊的人,在宿舍沒氛圍,出來了,又是晚霞,又是晚風,多浪漫主義,怎麼這傢伙還遲遲沒表示。



先前不矜持,現在拿捏上了,跟他欲擒故縱。他反正不急。



本來就在考察期,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收網。所以他真的一點都不急。



“宗懷棠,你說要幫我查事故的,我不查清楚就過不好。”陳子輕用鞋子撥開長了朵小黃花的莖葉,“我們一起送那些燒死的工人去投胎吧,這是大善大德。”



宗懷棠對大善大德無動於衷:“鍾明查到什麼突破性的東西了?”



陳子輕搖頭:"沒有。"



“他不行。"宗懷棠嘲諷,"也就掌些無關緊要的逗你。”心思昭然若揭,卑鄙。



見陳子輕沒明白,宗懷棠彈他臉,在他吃痛地叫起來時說:“火災,電路,鬼魂,你多在走廊轉轉,沒準就能看到了,尤其是電被拉掉以後。"



陳子輕聚精會神:“看到什麼?”



“當然是,”宗懷棠在他耳邊說,“死亡原景再現。”



陳子輕感到怪異:"……你怎麼知道?"



宗懷棠擦著他的手臂走到前面:“電影上不都這麼演的。”



“轉轉就可以嗎,不需要摸電線?我摸過了,就是沒摸幾段。”陳子輕將信將疑,“我怕萬一哪裡漏電,我就被電死了,上次我的手指讓電線燙了個大泡,還是你幫我把泡戳開後耷拉下來的皮剪掉的。"



"那你還摸,找死是吧,轉轉就行,今晚我帶你轉……"宗懷棠突然停住腳步。



陳子輕納悶地從宗懷棠的左側探了探頭:"怎麼停下來了?"斜對面草叢裡有兩個同志在親嘴。



陳子輕好奇宗懷棠是什麼表情,他就扭頭看。



宗懷棠緊抿唇角,眉間高高聳起,很不能接受的樣子:“吃別人的口水,噁心。”陳子輕也是這麼想的,直接就來都可以,就是別溼噠噠地甩舌頭糊一下巴。本該就這麼翻篇的。然而陳子輕思索著說:“吃喜歡的人的口水,有可能不會。”周遭的鳴叫,蟲的爬行,跟風吹草木聲都像是全部按了暫停。



草叢裡親出來的砸砸響被襯托得格外清晰。



陳子輕發現宗懷棠不知何時把視線收回來,側過那張讓夕陽染成暖色的臉,盯上了他的嘴巴,他條件反射地用手去捂。



宗懷棠眼神炙熱帶著求知的探究,面上雲淡風輕地好笑道:“向師傅藏寶貝呢,這麼捂著。”



他忽然低頭湊近,食指把陳子輕的小手指挑起來點,順著那個口子一路往裡伸,擦著他的臉跟四根手指,將他的手撥開:“我看看有沒有寶貝。”



“還真有。”



說著,宗技術把頭從左邊偏到右邊,又把頭從右邊偏到左邊,反覆幾次,終於確定了方位,對著向師傅親了上去。



感覺一般,好像哪裡不對味。



宗懷棠眉頭一挑,少了摟脖子,他對靈魂出竅的陳子輕說:“摟我,快點。”



陳子輕機械地把手掛到宗懷棠的脖子上面,張嘴就要說話,宗懷棠剛好在這時親了上來,毫無阻擋地跟他唇齒相依。



r/>



進都進了。



現在退出來,這人的自尊就要受挫,嘴上不說或者說沒關係之類,心裡肯定記恨。



那就吃點口水。



下次可不能由著他玩這種小把戲了。



宗懷棠閉著眼簾,很有觀賞性的睫毛完全蓋住眼睛垂下來,他吻陳子輕一下,喉結就動一下,看起來十分投入沉醉。



陳子輕很快就掙扎著要把宗懷棠往外推,宗懷棠當成是熱情回應,他退開些許,緩了緩氣息,不悅地皺皺眉。



"這是在外面,親兩下就得了,控制著點自己,成年人這點忍耐性都沒有?"陳子輕擦著嘴翻白眼:"不是你親我的?"



宗懷棠拉開他的手,不讓他擦:"舌頭是誰先伸的?"陳子輕瞪著眼氣道:“我是想讓你出去!從我嘴裡出去!”宗懷棠一理解:"你不會呼吸?"



“我也不會。”他又慢悠悠地湊近,“正好,我們再試試。”



正經得好似是在說,這份材料寫得不錯,還有改進的地方,我們多修一修,爭取拿出雙方都滿意的水平。



陳子輕的汗毛都要炸了,他忍不住壓低發抖的聲音:"你瘋了啊!被人看見就完了!"宗懷棠的理智瞬間回籠,從頭到腳不斷地亂竄,無處安放的熱度嘩啦就下去了。



陳子輕的嘴裡都是宗懷棠的氣息,天知道他一分鐘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深吻啊,腦幹都要被吸走了,宗懷棠突然就從蜻蜓點水轉變了畫風,一聲招呼都不打,比鬼還恐怖。



陳子輕腳踩棉花蹲了下來,他心很累不想說話。



宗懷棠也蹲下來,點了一支香菸,深沉地抽了一口,不著四六地開口。"實踐出真理,你說的對。"



吃喜歡的人的口水,不會覺得噁心反感。



陳子輕見宗懷棠朝他看過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兩隻手擋在身前:“你不會還要親吧,我嘴都麻了。"



“出息。"宗懷棠夾著煙的手抄起額髮扶住額頭,“那邊還在親,兩根舌頭攪來攪去的,怎麼能攪這麼久。”



陳子輕脫口而出:“不止攪舌頭吧。”







懷棠夾著的煙抖落下來一點菸灰,這傢伙短時間內就暗示他兩次,還說他瘋。他瘋也是被引誘的,沒經得住考驗。



宗懷棠的眼前浮現出看過的碟片,他的喉頭有點幹癢,深深咬住菸蒂磨了磨牙。溫飽思|淫|欲,下回出來散步還是餓著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