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95章 春江花月夜





半個月後,姜家開藥方的消息傳了出去,張家來了幾個遠房親戚,他們敲不開正門就去後門,全被毒死了。




翠兒聽人談論聽得心驚肉跳,到底是什麼毒,這麼久了竟然還有毒性,幸虧那夜去張家尋找小姐的屍體沒有走後門,否則他們一群人也性命不保。




張家遠房親戚死在門外,這事瞞不住,官府派人強行破開張家的正門進去查看,有去無回。這天開始,張家就貼上了封條,後來多了鄉民自助的符紙,什麼樣的符都有,貼得亂七八糟。慢慢就沒人走那條巷子了,張家的情況沒搞清楚前都是禁忌。




朱明時節,姜小姐出嫁,陳子輕去碼頭相送。




古代這個月份沒有短褲短袖,穿得還是短衫麻褲,好在沒現代那麼酷熱。




陳子輕站在圍觀的人群裡,看著迎親的人馬陸續靠近碼頭,登船。




不知怎麼,轎子忽然停了下來,喜慶的紅色繡金紋布幔裡沒有伸出來一隻手,更沒有探出一個腦袋。




但轎子就是沒走。




陳子輕在打量豪華的迎親陣仗,馬多少匹,嫁妝多少份,眼花繚亂數不過來,姜小姐嫁去南方的遂城,看樣子是門當戶對旗鼓相當,她爹孃很滿意她的這門親事。




周圍掀起竊竊私語,陳子輕後知後覺轎子停著不走,他用手肘碰了碰邢剪: "師傅,這是怎麼了啊,轎子怎麼不走了?"




r />邢剪黑著臉吐出三個字: "不知道!"




陳子輕: "?"




怎麼突然發脾氣,他招惹的嗎,沒有吧。




陳子輕拉了拉邢剪的寬袖,把手伸進袖筒,輕車熟路地摸上他手臂,指尖輕輕劃了一下。邢剪氣息粗重,彎腰在他耳邊咬牙道: "姜小姐莫不是在等你。"




陳子輕: ".…




有可能,原主和姜小姐互生過好感。




他清了清嗓子,張嘴喊了一句: “祝新娘新郎百年好合!”




人群裡有人符合,一聲兩聲,漸漸連成一片,大家齊聲喊: “祝新娘新郎百年好合!”“祝新娘新郎百年好合——”




花轎重新前行,在眾人的祝賀聲中被抬上了船。




陳子輕的視線裡,迎親的那一艘艘船隻在江上漸行漸遠,他在想事情,卻被邢剪誤以為是不捨。“要不要師傅去吧小船划過來,送你去姜小姐的穿上,讓你們好好告個別?”




陳子輕一抖: "不了不了。"




邢剪掐他臉蛋: “那你眼巴巴地看什麼?看江水?”




陳子輕撇嘴,你別說,我還真就在看江水。




“回家吧。”陳子輕拉上邢剪,故意經過趙德仁跳水的地方,水下他看過了,沒丁點收穫,那趙德仁的“在這裡”,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陳子輕忽然站住,他把手擋在眼前遮太陽,睜大眼睛沿著這個方位往前,只有船隻和波光粼粼的水面。




"好曬啊。"陳子輕放下手,垂著頭走。




邢剪一個跨步走到他前方: “年年夏日都這般曬。”




陳子輕躲在邢剪後面踩他影子: “我覺得今年比往年要更曬一點。”邢剪腳步不停,一言不發。




一根手指戳上他的後背,他把手伸到後面捉住,聽見少年尾音上揚帶著小鉤子問他: “師傅,你說是不是啊?"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是義莊當家的。"




陳子輕:




邢剪警告道:"別玩師傅影子,不然晚上尿床。"陳子輕立刻就不玩了,他對尿床有心理陰影,有次被邢剪




給弄的,差點就尿上去了。




義莊有個菜地,翠兒種的甜瓜結了不少,放在井裡冰個半日,切開吃,汁多還冰。




翠兒大仇沒報前不會離開鄉里,她就在曹秀才那邊住著,白天來義莊燒燒飯打掃打掃衛生,彌補昔日給義莊師徒帶來的危險和傷害。




尤其是傷得最重的管瓊。




翠兒把切好的甜瓜遞給她: "管姐姐,這是瓜上最甜的部分,你快吃。"管瓊接過去吃了一口: “我師傅和小師弟回來了。”




翠兒已經對她的好聽力見怪不怪,忙說道: “那我再多切一個瓜。”“我來吧。”管瓊去井邊撈瓜,翠兒幫忙打下手。陳子輕進義莊的時候,甜瓜都切好了,他一口氣吃了好幾塊才緩下那股燥熱。




左邊有了一陣陣的涼風,他看了看手拿蒲扇給他扇風的邢剪,視線無意識地跟隨邢剪喉結上的汗珠,在它掉進衣襟前用瓜皮攔截。




瓜皮的冰涼讓邢剪嘶了一聲,拍開小徒弟的手: “老實點!”陳子輕不管他了,自個繼續吃瓜。




邢剪豪放地伸直雙腿靠在竹椅裡,他的體型和竹椅不匹配,顯得竹椅可憐兮兮,隨時都能散架,只要他一動,竹椅就吱呀吱呀響。




良心發現的小徒弟突然問:"師傅,你吃冰瓜嗎?"




邢剪面無表情: “我不吃,我熱死。”




陳子輕說: "噢,好吧。"




邢剪要生氣,一小塊瓜肉就被懟到他唇邊,他張口吃掉,狀似嫌棄: "你咬下來的?"陳子輕當場示範,他用牙咬一塊下來,用手拿著遞過去。




邢剪紅著耳根去吃。




門外屋簷下,管瓊把瓜皮丟到院子裡,一群母雞蜂擁而上。翠兒要進屋,被管瓊阻止道: “我們去菜地鋤鋤草。”




"行,我去拿鋤頭。"




翠兒跟管瓊去了菜地,義莊就剩師傅跟小徒弟了,他們把瓜吃掉,一個給另一個給他扇風,讓他不那麼熱。




時光安寧的這晚,二徒弟一夜未歸,次日清早才回來。




魏之恕神態異常,衣發凌亂,他軟著腿,撲通一下就跪在邢剪面前,坦白道: “師傅,我殺人了。"




陳子輕在剪紙




錢,聞言手裡的剪刀掉了下去,被邢剪及時接住放在一邊,並把他沒剪好的紙錢收了,話是問的二徒弟: "怎麼回事?"




魏之恕慘淡的面色輕微扭曲,前段時間他終於利用姜明禮的錢權治好了隱疾,誰也沒透露,姜明禮不知怎麼發現了這件事,昨日姜家小姐大婚,姜明禮在庭院擺了酒宴。




不是原來那個庭院,是新的,而且姜明禮的人也從原來的三十二個擴展到了三十四個,院子裡都坐滿了。




魏之恕的座位被姜明禮安置在身邊,和那些卑賤的男寵不同。他心不在焉一時大意,被姜明禮下了||藥,今早醒來四周盡是汙穢,混亂至極。




姜明禮放躺在髒汙裡,放|蕩迷||離地笑著攀上來: "魏兄,我知你我是一路人,卻不知你能如此威猛,當真是讓我比做神仙還……"




魏之恕生平最恨被人算計,他怒火中燒憤恨到了極點,失控之下掐著姜明禮的脖子把人甩開。




姜明禮的頭剛好磕到床欄雕角,他沒了聲息,頭後有大量鮮血湧了出來。




聽完魏之恕的省略式講述,陳子輕有種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感覺,看吧,他就說姜明禮想抓魏之恕養的雞吃。




現在真被吃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魏之恕玩不過姜明禮,著了他的道,姜明禮能成功也不奇怪,惦記久了,自然就計劃周全了,魏之恕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就那姜明禮,還想打邢剪的主意呢。




陳子輕同情地望著魏之恕,你看你,交友不慎啊。




魏之恕在姜明禮那被噁心到了沒哭,殺了人沒哭,頂著小師弟的目光,他眼一紅,喉嚨裡就哽上了。




邢剪瞪著哽咽的二徒弟: "你探他鼻息了?"魏之恕搖頭。




邢剪沉吟片刻,快速繫上敞開的布袍: "帶師傅去。"




魏之恕抓住師傅的褲腿試圖阻攔,他表情憎惡眼眶赤紅,語無倫次道: “肯定是死了的,師傅,我們快逃吧,我去叫上大師姐,我們馬上走,再晚點姜家就帶人來了。"




邢剪踢腦子混亂的二徒弟: “死了就報官交代清楚,沒死就給他找郎中。'




"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像什




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