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茶藝速成班(別挨老子)





簾子被一隻頗具觀賞性的美手撩開,露出的腦袋猛地後縮。




“鬼啊!”遲簾吼叫。




陳子輕條件反射地往後看:“哪呢哪呢,鬼在哪呢?”




遲簾從小就怕鬼,剛剛是無意識叫出來的,現在深感丟人,他媽的好丟臉,他把電話掛了,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出角落。




陳子輕安慰道:“遲同學,你要是看到鬼不要怕,你記得叫我一聲,我會驅鬼。”




砰——




遲簾大力甩上房門,震得牆壁上撲簌簌掉下來一層石灰粉。




陳子輕抓了抓要聾了的耳朵:“我真的會。”




晚上九點多,姑姑打完牌回來,她切了西瓜端到一樓,叫出兩個小孩道:“都過來吃西瓜。”




陳子輕在茶几上的盤子裡拿了片西瓜,蹲在垃圾簍邊吃了起來。




姑姑問道:“小顧,你下午去哪玩了?”




陳子輕含糊不清:“隨便轉了轉。”




“打你打電話聽到你手機在房裡響了,”姑姑說,“出門不能不帶手機,聯繫不上多讓人擔心。”




她找一片大點的西瓜遞過去:“我在牌桌上聽說白天有人掉河溝裡了,還是個跟你們差不多大的孩子,哎,好好一個家就那麼沒了。大夏天的,一定要離有水的地方遠一點。”




陳子輕吐掉不小心啃到嘴裡的一小塊瓜皮:“讓姑姑擔心了。”




一直站著沒動的遲簾冷笑:“誰是你姑姑?你上趕著人攀親,臉皮怎麼這麼厚。”




陳子輕窘迫地放下了姑姑遞過來的西瓜。




姑姑看向對小顧有莫名敵意的外甥,嚴肅道:“阿簾,道歉。”




遲簾緊緊抿著唇,寧死不屈。




長得帥的人,光是這樣都能成一景。




陳子輕瞥了眼遲簾垂在運動短褲縫邊的手,打圓場道:“算了算了,遲同學沒什麼錯,他說的是對的,我跟阿姨非親非故,叫姑姑是不合適。”




哪知他替遲簾說話,對方那臉色非但沒好轉,反而更難看了。




陳子輕無辜地瞅了眼遲簾的姑姑。




姑姑摸他頭髮:“我們小顧是個好孩子啊。”




“阿簾,小顧跟你去了京市,你要多學學他身上的優點,我相信只要你們相處一段時間,你就會對他改觀,和他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陳子輕簡直不敢看遲簾的表情,他對姑姑打了招呼,捧著瓜回了房間。




西瓜吃完,陳子輕準備睡了的時候,冷不防地想起來標註任務,他翻身坐起來,原主說了嗎?




可能……沒有。




原主今天下午兩點多就死了,在那之前不太像有機會能對遲簾說上五句茶語。陳子輕穿上拖鞋站起來,不管原主說沒說,他都要當沒說。




那他現在出去說?張不開這個口啊。




要不先試試對著空氣說說看能不能過關,畢竟標註裡只有數量要求,沒指出一定要對人說。




陳子輕動了動嘴唇,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麼茶。他想起原主揹包裡的筆記,趕快逃出來臨時抱佛腳。




筆記上有茶藝速成技巧,茶藝語錄。




陳子輕這會兒沒時間仔仔細細拜讀,只是粗略翻了翻,他就感覺自己摸到了點竅門。




“哥哥長哥哥短”“結尾不是嗎就是呢”,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陳子輕合上筆記,趁熱打鐵地一口氣說出了六句茶語,多一句是練習的。他說完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過沒過關。




【每日茶語*5,完成度0/5】




陳子輕:“……”




他直接從原主的珍貴筆記上照搬的,怎麼可能一句都不符合。




是不是不能自言自語,要對帥哥說,還要結合語境跟環境,不是說了就行。




陳子輕偷摸把門打開了點往外看,姑姑下樓了,遲簾一個人在小客廳開著電視打手遊。他把門關上,醞釀情緒。




茶藝的標配是白白嫩嫩香香軟軟吧,可他這副身體是精瘦精瘦的黑皮小子,這怎麼茶啊。原主真是被班草找的普男給刺激到了,病急亂投醫,完全不考慮個人配件。




也許原主是曬黑的,防曬防曬就可以呢。




陳子輕扒下褲子把臉扭到後面一看,屁股蛋子都是黑的,好吧,不是曬黑的,是天生的。




他拉上褲子,蹲在牆邊沉思。




這一沉思就把腿蹲麻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遲簾就打完遊戲回房睡了。到時他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陳子輕揣著英勇赴死的心態前去小客廳,遲簾打遊戲打得投入,手指飛快在手機屏幕上操作,沒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把雙手放在腿上,哭喪著臉看電視裡的兩位主角眉來眼去,演得跟真的一樣。




要不怎麼能當主角呢,演技多精湛。




陳子輕的餘光瞄到茶几上的礦泉水,他眼睛一亮,那個道具可以用,筆記裡就有對應的茶語!




於是陳子輕夠到礦泉水,挪著屁股坐到遲簾身邊,清了清嗓子:“哥哥,我擰不開水,你能幫我擰一下嗎?”




遲簾手裡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遊戲裡的人物被絞殺,死了個透,朋友的罵聲傳到耳機裡,他只恨自己為什麼要裝逼地只戴一隻耳機,另一隻掛在脖子上。




否則也不會聽到,




遲簾搖頭,大概是他聽錯了,他拽掉耳朵裡的耳機收起來,沉住氣道:“你說什麼?”




陳子輕微笑:“我想讓哥哥幫我擰水。”




我操。




竟然沒有聽錯。




遲簾驚恐地踩著沙發爬到另一頭,萬分惡寒:“誰他媽是你哥哥?”




“讓老子幫你擰水?順便把你的脖子也擰了?”




陳子輕收起笑容垂下眼睛,侷促不安地小聲說:“是我哪裡做錯了,惹哥哥不高興了嗎。”




遲簾倒抽一口涼氣,他本想再陪姑姑幾天才回京市,現在他決定明兒就走,今晚就走!




沒用,要帶上這死基佬。




一個長得醜,皮膚黑,髮型難看,穿得土,年紀比他大,突然發|騷對他叫哥哥的死基佬,五毒俱全了。




遲簾腳下一個踉蹌,那張朝氣優越的臉鐵青,整個人失去了對生活的期待和對生命的渴望。




陳子輕於心不忍,但他看一眼虛空的【每日茶語*5,完成度3/5】,他就只能狠狠心,再接再厲一鼓作氣。




“哥哥,我讓你不舒服了嗎?”




“你他媽別過來!”遲簾壓著嗓子吼了聲,他貼在牆邊,因為情緒失控臉紅得滴血,全身都在抖,“水,老子給你擰,擰完馬上滾,不然你就等死吧,姑姑來了都沒用,我不打死你,我不姓遲。”




陳子輕快速扔給他,看他接住,一把擰開。




立馬就拋出一句筆記上的茶語:“哥哥你會的好多啊,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呢。”




“…………”




遲簾把擰開的水放地上,瘋狂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腳步混亂地朝著衛生間走,他聽到身後的響聲,草木皆兵地咒罵幾句:“老子要去吐,你跟著老子幹什麼?”




陳子輕心說,我也要去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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