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茶藝速成班(我他媽真不是東西...)





夫妻倆決定先放置。




當初能在發現他的性取向變化和感情以後,針對他的不足採取措施,同樣能在他恢復記憶後,根據他的問題討論出對策。




青春年少時期談一場戀愛,總共也就半年多,這才多久,怎麼就能到了刻骨民心的份上。




要不是他們不像季家那麼迷信,他們真要懷疑顧知之跟兒子是前世今生的孽緣。




遲簾感覺自己被什麼看不見的蛛絲纏上了,他在網上看發小訂婚宴的視頻,吃瓜的碴一樣各個平臺亂竄。




竟然還有謝浮跟顧知之的超話,Cp叫黑白配。




遲簾掃了眼自己的冷白皮,他在超話逛了一個下午,裡面全是磕學家,糖多到能把每個進超話的人齁死。




“真會瞎扯,還夫妻相,這兩人能有夫妻相,我把手機吃了。”




“這配樂還不錯,下次老子也用。”




“般配?眼睛不要了就捐給想要的人,擱這當什麼睜眼瞎。”




“妖言惑眾,非法聚眾。”遲簾反手就是一個舉報。




被駁回了。




遲簾氣得飯都沒吃,距離謝家訂婚過了十幾天,新聞還在推送,他被推送的視頻頁面是接吻的一幕。




點進去是慢鏡頭,一點一點地捧臉,吻上去。




遲簾不知不覺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忽然感覺臉上冰涼涼的,手一摸,低頭看去。




指尖潮溼。




遲簾在那滴淚帶來的驚恐中迎來了寒假,回國的念頭以每天上萬次的頻率在他心裡閃現。




這個時候,國內這邊的大學也陸續放假,陳子輕跟謝浮去旅行,他們逛古鎮的時候碰見了黃敏一家。




人一家二口出來玩,本來開開心心的,撞上他了,心情只怕是好不起來了。




陳子輕沒走過去打招呼,他裝作沒發現他們,拉著謝浮走另一條路,快步進了老巷。




謝浮眉眼生懶:“走怎麼快做什麼,腳底都要冒煙了。”




“我看了指示牌,前面有魚池,我們去餵魚。”陳子輕隨便找了個理由。




謝浮興致缺缺:“魚池有什麼好看的,家裡不就有。”




“家裡的是家裡的,景點的是景點的。”陳子輕拉他袖子的手往他手腕上移,順著他手腕勾他手指,“快點啦,我還要拍照呢。”




謝浮問:“拍魚?”




“拍你啊。”陳子輕說。




謝浮一愣,他終於笑起來,任由他老婆勾著他去魚池。




……




那邊有很多人,兩個男孩勾著手顯得扎眼,他們很自然地站在外圍找觀魚點,找到了就等空位。




黃敏抱起女兒放在丈夫肩上,她一扭頭就看見了那兩個男孩。




他們戴著同款同色口罩和毛線帽,其中一個的手機上掛了個柴犬掛件。




直覺告訴黃敏,她遇到熟人了。




黃敏叮囑丈夫幾句,獨自離開魚池去找地方坐,出來穿的靴子帶跟,古鎮都是一塊塊石頭拼的路,硌得慌。




景點哪都是人,黃敏找了半天才找到個相對僻靜點的角落,她沒管有沒有灰就坐下來,打開掛在肩頭的保溫杯喝兩口。




“黃女士。”




頭頂冷不防地響起陌生的聲音,黃敏瞬間就意識到來人是誰,抱著什麼目的,她頓時豎起拒絕溝通的盾牌,實質化地在她周圍浮現。




然而並不起作用。




黃敏的盾牌只來人無效,她扣上保溫杯就要走。




“怎樣才能去京大一趟。”謝浮溫文爾雅,“條件您開。”




黃敏起身的動作頓了下就繼續,她轉身看著彬彬有禮滿身貴氣的少年:“什麼條件我都不會答應。”




“我早就跟你未婚妻打過電話,我不會去。”黃敏的氣色並不好,她的臉蠟黃眼下發黑,這段時間的睡眠質量不佳。




“我老婆不願意強人所難。”謝浮微笑著說,“那就由我來做。”




黃敏蹙眉,眼前這個少年氣質好有涵養,骨子裡卻滲出陰鬱的攻擊性,她忽然變了臉色:“你是不是……”




“不是。”謝浮說。




黃敏的疑慮未消,她以過來人的身份警醒:“你最好真的不是,否則只會是一場悲劇。”




“廢話就不說了。”謝浮用商量的口吻,“五千萬,行嗎。”




黃敏不為所動:“五千萬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數目,可沒了這五千萬,普通人也能過完一生。”




謝浮面露思索:“那換一個,你女兒的手術,康復,以及這輩子的所有藥物?”




黃敏瞳孔一縮,女兒有先天性血液遺傳病,這是她最大的劫難。




“看來我運氣好,說到您心坎上去了。”謝浮笑,“我家涉及製藥業,我的承諾包含的分量,想必您一清二楚。”




黃敏攥了攥包帶,那場訂婚宴的直播她在工作群裡看到過,國內最大的製藥公司“啟榮”是謝家的,她的心臟難以壓制地怦怦跳。




“你們為什麼非要我去。”黃敏儘量控制情緒,“我聽說那藝術系的大一生已經好了。”




謝浮苦惱地說:“他是好了,我老婆沒好。”




“顧同學也被纏上了?”黃敏有些吃驚,“他怎麼沒告訴我?”




謝浮無奈:“沒辦法,他心善,怕您為難。”




“你是受害者,我老婆又何嘗不是。”謝浮低頭看手機,愛人發信息找他了,他才離開這麼一小會,就要問他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太黏人。




謝浮笑容漸深:“他在等您改變主意,我沒那個耐心,我不想他為不相干的人事費神。”




黃敏垂眼,原來那孩子在等她改變主意,那要等多久,一看就沒希望的等待……他寧願自己遭罪,也不為難她。




“既然在這裡遇到了,那就把事辦了。”謝浮說,“勞煩黃女士在我開的條件裡選一個,選好了,儘快去圖書館見您的老情人一面,讓他達成遺願。”




陳子輕逛完古鎮回到酒店的時候,他收到了黃敏的信息。




黃敏:我這週二去京大圖書館。




陳子輕顧不上脫鞋,他飛快地跑進房間:“謝浮!”




謝浮在放外套:“嗯?”




陳子輕把信息給他看:“那個黃敏,你學校怪談孫亞軍的前女友,她說週二去圖書館。”




謝浮的目光只在他屏幕的信息上一掠而過,就上移,鎖住他激動的眉眼。




“她上次很堅決的說不可能會去,這怎麼又同意去了呢。”陳子輕忽然抬頭看謝浮,他想到一個可能,眼睛瞪大,“是你做了什麼吧?”




謝浮不答反問:“我能做什麼。”




陳子輕搖頭又點頭:“一定跟你有關,我看魚的時候,你離開了一會,就是那時候去找黃敏了。”




謝浮尚未捉弄地否定,就被他抱住了。




頎長的身形僵住。




再是鋪天蓋地的麻姨,從指尖到心口,全部都是麻的。




陳子輕踮腳環上謝浮的脖子:“你幫了我大忙。”




謝浮彎了彎腰:“是嗎。”




“那你打算怎麼獎勵老公?”他把人托起來,手掌揉在一片緊而肉的觸感上面。




陳子輕還沒想要給哪種獎勵,耳朵上就是一溼,謝浮吻上來,舒坦的貓一樣對他說,“多愛老公一些好不好。”




“好。”他摸少年立體的骨相。




旅行中斷,他們週二回京市,在京大圖書館見到了黃敏。




陳子輕不問黃敏改變主意的原因,免得讓她尷尬,他也不亂猜,遺願完成,拿到積分了就行。




黃敏一到樓梯口,桌前的鬼影就站起來,瘋了般朝她跑去,又在快要跑上前的時候停住,腦袋垂下來,擺出了可憐的樣子。




只有陳子輕看得見孫亞軍。




他眼睜睜看著黃敏穿過孫亞軍的身子,那一刻,孫亞軍哭了。




不是血淚,是清淚。




黃敏一路走到桌椅那裡,她在自己曾經坐的椅子上坐下來:“孫亞軍,我來了。”




孫亞軍崩潰地抽動著肩膀哭。




“你可以走了嗎?”黃敏說完,手臂上就多了一縷陰冷,隔著羽絨服都讓她汗毛豎起,整個人打了個抖。




鬼影坐在她旁邊,和她說著話,說的什麼她聽不見,沒人能聽得見。




可能是道歉。




也可能是對她當年不辭而別的悲傷。




總之沒有怨氣,因為站在不遠處窗邊的陳子輕沒有感覺到,他小聲跟謝浮說:“一個鬼的執念並不一定就能讓活著的人感動,有時候只有憎恨噁心,那是一點回憶裡的美好都沒了。”




謝浮把玩他的手:“不被愛的,都讓人厭惡。”




陳子輕說:“是呢。”




一轉眼的功夫,孫亞軍就開始了死亡再現,桌上憑空多了本哲學書,他像是從哲學教室那邊上完課過來的。




孫亞軍從兜裡拿出一瓶農藥,臉上的眼淚沒有了,傷痛也沒有了,只有令人心驚膽戰的恨意。




然後他把農藥喝空,七竅流血地倒在桌上,血紅的眼睛瞪著樓梯口方向。




原來他死的時候是恨的,只是後來時間長了,就不恨了。




鬼影消失的時候,桌上多了二個字——對不起。




黃敏沒有痛哭流涕。




再濃烈的情感,都有被耗光的一天,當真是比陌生人都要不如。




……




陳子輕兜裡的手機響了,他走遠點接聽。




阿蒙在電話裡說:“小孩,你的訂婚視頻我才看到,你跟你那個小男友……”




陳子輕扭頭對站在原地的謝浮招手,謝浮抬腳向他走來,他告訴阿蒙:“早就不在一起了。”




阿蒙拖長聲調“啊”了一聲:“怎麼都沒聽你說。”




不帶絲毫怪罪和不悅,有的人不願意和朋友談自己的私事。




“這事不好說的。”陳子輕解釋。




“倒也是。”阿蒙說笑,“你前男友和你未婚夫是發小,一個太子黨圈,我在‘攬金’見過他們一起出入。”




陳子輕握住謝浮的手。




手裡那頭是阿蒙的看法:“別想太多,感情就是來就來了,去就去了,又不是養孩子。”




陳子輕被謝浮咬了下手指,他發出輕哼。




房車裡的阿蒙古怪地挑眉,打個電話還在親密?他問道:“什麼時候一塊兒吃個飯,祝你訂婚快樂。”




陳子輕想了想:“年後吧。”年前他要陪謝浮四處玩。




“那好,年後再約。”




陳子輕繼續和謝浮旅行,他們抓娃娃吃火鍋,還有跳傘。




籤安全協議的時候,陳子輕手都是抖的,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




謝浮趴在他身上,悶聲笑。




“你別笑了!”陳子輕惱羞成怒地瞪他。




謝浮還真就不笑了,他簽了自己那份,帶他老婆去穿裝備。




不多時,他們上飛機。




陳子輕沒有教練帶,他跟著謝浮,腿始終是軟的。




開艙的瞬間,陳子輕想臨陣脫逃。




謝浮扣著他的腰,把他往艙門口抱:“怎麼一副要死了的樣子,怕什麼,真死了,不還有老公陪你。”




“別開這種不吉利的玩笑!”陳子輕抓著身前的帶子,他掛在謝浮身前,整個人懸空在外面,嘴巴緊緊閉著快要窒息,聽力被風聲和引擎聲強佔,謝浮跟他說了什麼,他一個字都聽不清。




萬丈高空,摔下去還剩什麼。




不會的,我是個宿主,我的去留不能靠常規的生老病死和意外事故決定,所以我沒事。




我沒事,謝浮也就沒事,我跟他是綁著的。




那我們這次跳傘肯定順利。




陳子輕一番心理建設倉促做完,謝浮就攏著他往下一跳。




失重感狠狠砸向他,維持了大概幾秒,他跟著謝浮加速下落,全程緊閉雙眼。




砰——




謝浮開傘了。




陳子輕下墜的速度減慢,再次迎來失重感,又很快就消失了,他在謝浮的指導下克服心理障礙,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謝浮握住他的手拉到唇邊,湊近吻了他一下手心。




他在這個短暫的吻裡獲得了安全感,試著在半空中旋轉的時候張開手臂。




大地的景色在他的俯瞰中一覽無遺,美得讓他目瞪口呆。




這是值得被永存的回憶。




落地的時候,陳子輕有種強烈的不真實,他覺得自己還在天上飄。




謝浮的聲音在他耳邊,也在遠處,他的腦子鈍鈍的。




直到謝浮的氣息,口腔的溫度將他裹住,深入他紊亂的呼吸,他才逐漸找回神智,想起自己在空中比較穩的期間,高舉雙手伸到旁邊,對謝浮比了什麼。




謝浮含他唇舌:“爽嗎。”




陳子輕做著吞嚥的動作,眼睛又亮又溼:“爽……”




謝浮深深吻他一會,笑著說:“那再爽一次?”




“不要了不要了!”陳子輕連忙拒絕,那種興奮緊張,心率飆升的感覺,太刺激了。他踩著地上的傘面一屁股坐下來,攥住謝浮的手緩解。




謝浮用一隻手拍照發朋友圈。




【帶老婆跳傘】




配圖是攝影師在高空取景,他老婆在4000米高空對他比心。




這怎麼不是愛情。




遲簾把這條朋友圈刷了大幾十遍,得出他們很相愛的結論,戀愛的酸臭味從短短几個字裡跑出來,要毒死每一個看朋友圈的人。




但是遲簾沒被毒死,他還不如毒發身亡。




發小的朋友圈只有一個人,很乾淨。他自己的朋友圈亂七八糟,好像他私生活不好,全刪了。




包括和表姐打賭輸了,發的那張合照。




遲簾心不在焉地回應找過來跟他算賬的表姐,他尋思,沒什麼大事,暫時鬼附身而已,過完年說不定就正常了,過完年要是不正常,他就去找天師驅鬼。




小年那天,謝浮的朋友圈有新內容,他發了個紋身店的定位,配文——帶老婆來紋身。




實際發這個朋友圈的時候,紋身已經紋好了,並且去的也不是圖上的紋身店。




紋身的位置在陳子輕鎖骨往下一點,紋了一行小字——謝浮的老婆。




看朋友圈的人不清楚情況,都熟練地點贊評論,大致內容是什麼價位,謝少是懂浪漫的,神仙愛情。




遲簾出來和朋友們玩,他刷到謝浮的朋友圈內容,失手打翻了飲料,身前跟褲子上髒亂不已,而他卻沒有發覺。




包括朋友們拿紙巾幫他收拾,他都沒給一個眼神,兩隻眼睛要把屏幕盯出窟窿。




紋什麼,紋在哪?




肯定是生死不渝的誓言,私密的部位。




謝的老婆會哭的吧,拉著他的袖子哭,畢竟那麼作。




……




遲簾花重金請有名望的老天師幫他驅鬼,老天師說他沒有被鬼氣纏身,他說出了自己這段時間的鬼迷心竅。




老天師慈祥地告訴他,這叫情動。




他媽的,想嚇死誰。




遲簾連夜去季易燃那裡,還通知了孟一堃。




人是視覺動物,沒接觸的情況下都是以貌取人,可是那個顧知之的外形相貌實在不在他審美區域。




他明明喜歡白香軟的妹妹。




顧知之黑,幹扁硬邦邦,看著也不香,他怎麼就……




世界末日來了吧。




遲簾見到季易燃跟提前到的孟一堃,他抹了把因為激烈奔跑而潮紅的臉,拋出一枚重|磅|炸||彈:“老季,一堃,我齷齪,我看上發小的老婆了。”




孟一堃把身子一偏,不敢讓遲簾看到他臉上見鬼的表情,天塌了地陷了,他是維繫不了發小情了。




季易燃不用偏身,他本就面無表情。




“他媽的!”遲簾絕望地抱住腦袋,蹲了下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那碗蔥油麵,還是那些紙折的玫瑰,或者全心全意注視發小的目光……記不太清了。




總之是不對勁了。




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控制不住,越來越荒唐。




崩盤了,完了。媽的,他完了。




“老子現在天天監視老謝的朋友圈。”




遲簾將自尊扒拉下來踩腳下了,他抬頭露出佈滿血絲的眼睛,自我唾棄,陷入深深的譴責中:“我他媽真不是東西。”




孟一堃還是那副不敢直視他的坐姿。




季易燃也還是沒有表情。




遲簾苦笑,兩個發小一直一語不發,是被他說的話給衝擊到了,他可以理解。




換做是他,早就鄙夷地開罵了。




“你們當我沒來過,我會想辦法把這念頭掐死埋起來。”




遲簾站起身往門口走,他突然狠狠甩自己一巴掌,回過頭,把心一橫,咬牙說:“我要是挖老謝牆腳,你們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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