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176. 寡夫門前是非多 我差點就被人殺死啦......

梁津川一手支著頭,一手捏著書頁翻過來:“看情況。”

“你們過年怎麼不回來?”梁雲說,“要是你們回來了,也能熱鬧點。”

梁津川不置可否:“村裡不都是人。”

梁雲暗自查看的視線投在他身上,發現他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戾氣不像以前那麼重。

“哥,你……”梁雲本想問他幸不幸福,話到嘴邊卻不問了,“首大的課是不是很難?”

梁津川淡聲:“會的不難。”

“哦。”梁雲有點開心,跟嫂子好上的一堂哥有問必答了,他一定會越來越像個同齡人,正常人,她藏起情緒,思慮著說,“我是去不了首大的了。”

梁津川一目十行地掃過一頁內容:“那就去你能去的學校。”

“嫂子有讀書嗎?”梁雲問,“光是你一個人學習不行的吧,你們一起學習,你拉著他,帶著他……”

梁津川偏頭,目光冷沉。

梁雲忍著懼意:“共同話題是很重要的。”

梁津川不以為意:“是嗎。”

“嗯,”梁雲言辭鄭重,“如果沒有共同話題,坐一塊兒都不知道聊什麼。”

梁津川唇邊輕扯,他從一些課外書上學到的自以為時髦先進的東西,他的嫂子都知道,他們怎麼會沒有共同話題。

.

陳子輕這邊去了上廟村。

幾條田埂都是泥巴,他穿的是膠靴,隨便走。

原主媽見到他,又是笑又是哭的:“你到首城陪小叔子讀書,咋個就沒信兒了,也不知道給村裡打個電話。”

陳子輕垂著腦袋:“忙忘了。”

原主媽不捨得說重話,她趕走老伴,關上門打開屋裡的皮箱,從裡頭拿出過年親戚送的荔枝跟豆奶,讓他等會走的時候帶上。

陳子輕從兜裡掏出個小盒:“媽,這是我給你買的金戒子。”

原主媽激動得拍著大腿從凳子上站起來,她伸出兩隻粗糙的手去接:“啊喲這得多少錢啊,你孬了啊,你媽我一大把年紀了,戴啥金戒子。”

陳子輕剝了個幹荔枝,皮薄肉多核小,很甜,他吃了好幾個。當初原主媽用手絹包的錢有不少,他不好還,就買了這個。

“不貴的。”陳子輕說,“你看合不合適。”

原主媽往手上一套,嘴合不攏:“還別說,正合適。”

陳子輕看出她是真的喜歡:“戴著吧。”

“那行,那媽戴,不是,媽先給你留著,”原主媽吹吹金戒子,仔細地用衣角擦拭擦拭,“等你嫁人了,我再拿出來給你做嫁妝。”

陳子輕把吐掉荔枝核:“我不能娶老婆啊?”

原主媽沒好氣:“你要是能娶,媽能在你結婚當天上吊不給你媳婦添亂,問題是你不能啊,你打小就說你不喜歡姑娘。”

陳子輕又說:“那我娶個男老婆呢?”

原主媽很不可思議:“你現在能娶了?你不是跟媽說你只能躺著嗎?”

陳子輕:“……”原主該說的全說了啊。“是呢,我只能躺著。”

“那你問這問那。”原主媽做到他邊上,給他剝荔枝,“你在首城有看對眼的沒?”

陳子輕把頭搖成撥浪鼓。

原主媽語重心長:“你也別太挑,柏川那個身板的,大城市不常見。”

陳子輕吃她餵過來的荔枝肉,含糊地“嗯嗯”兩聲。

原主媽感慨:“你幾個姐姐全稀罕他,你們姐弟六個為他沒少打架,讓你給逮著了,可惜是個短命鬼。”

陳子輕差點被荔枝肉噎到,敢情原主不光壓過其他村子的男女搶到梁津川他哥,還在姐姐們面前打了個勝戰。

戰力品中看不中用這個秘密,原主帶到墳墓裡去了。

.

陳子輕沒想過這趟回來會跟寧向致見上面,誰知大媽讓梁錚給氣病了,寧向致來下廟村給她掛水。

當時陳子輕挎著個籃子站在大媽家門前的稻床邊,就這麼和騎著自行車現身的寧向致打了個照面。

寧向致撐好自行車,身穿一塵不變的白襯衫和長褲,揹著藥箱朝他走近:“回來了啊。”

挺自然的,老朋友一般。

陳子輕點點頭,他還沒想好要說點什麼,就見寧向致看向他身後。

少年立在柿子樹下面,長久地凝視著他的嫂子,眼中是清晰可見的深冷佔有慾。

猶如層層密密的蛛網纏住蝴蝶。

寧向致不動聲色地嗅出一個結論,這對叔嫂好上了。他不意外,當初他給出的警告都一一靈驗了。

陳子輕回頭:“津川,你不是要陪我去大媽的菜地拔蘿蔔嗎,走呀。”

梁津川抬腳走出樹下。

寧向致低聲:“南星,花季雨季再長也有過去的時候,你的小叔子馬上就要度過青春期,你可以是他的|性||啟|蒙老師,他的性||幻|想對象,他的|性||主導,不會是他結婚證上的另一半。”

陳子輕心驚肉跳,寧向致這就看出他跟梁津川的關係了?真夠敏銳的。

“反正我現在過得挺好。”陳子輕說。

寧向致蹙眉。

陳子輕不想被他說教:“聽說你去年年底結婚了,新婚快樂。”

寧向致英俊的面龐一閃而過晦暗不明的色調,他是結了婚,但只領了證,沒有辦酒席。

他的媳婦是大家閨秀,在縣裡教語文,是個很受學生喜愛的老師。

他的媳婦,有一對酒窩。

“我去給你大媽掛水。”寧向致多幸福多釋然的樣子,“你明天走是吧,我還和去年一樣,不送你了。”

……

幾乎是寧向致的尾音落下,梁津川就走到了他的嫂子面前。

陳子輕把籃子給梁津川,他們悠悠閒閒地前去菜地。

.

回首城以後,生活照舊。很快就到夏天了。

樓上有個老師要調走了,她不想把自己的舊電腦帶上,陳子輕就給買下來,放在房間裡讓梁津川用。

這天陳子輕幫老師大包小包的搬東西上小貨車,他送老師離開,返回樓道里的時候發現隔壁宿舍開著門,就衝裡面了一眼。

“佔雨,你哥呢?”

佔堯生並不在,只有他的妹妹佔雨一個人坐在房間裡,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哼,誰知道他又死哪去了?”佔雨生氣道。

“怎麼了?”陳子輕見她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不由得走進去,這學期所剩無幾,佔家兄妹要去國外,他的支線任務一還被他丟在角落裡沒有拎出來。

他關心地問道:“今天怎麼這麼大火氣?”

“你還笑?”佔雨瞪了陳子輕一眼,“你知道嗎?我昨天差點……差點就被人殺死啦!”

“什麼?”陳子輕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連忙詢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接著就是佔雨聲情並茂地一番講述,原來是前幾天佔雨跟佔堯生因為出國將近的事情,兄妹倆大吵了一架。

於是佔雨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就離開出走了,她想躲到一個她哥找不到的地方。

“哼哼,我哥他還以為我不知道,他一直派人跟蹤我,本姑娘只是略施小計,就把他們全都甩開了。”說到這,佔雨一臉得意。

在甩開她哥的這些人後,她就在城外找了一家旅館住了進去,考慮到安全問題,她一直待在房間裡,連吃飯都是讓人送的。

可沒想到的是,只是入住的第三天就出事了。

夜裡,正當佔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一陣呼救聲和一片嘈雜的腳步給吵醒了,她被嚇得渾身哆嗦,扒著門縫往外看。

只見外面的走廊燈忽明忽閃,一群穿著破爛的人正手拿長刀,也不知他們哪來的鑰匙,把旅館的房間挨個打開,然後闖進去把旅客洗劫乾淨。

如果遇到一些反抗的,他們就毫不猶豫的亂砍,頓時慘叫聲傳出,在幽暗的走廊裡迴盪。

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彷彿整個世界都睡死了一般。

“你,你這是遇到搶|劫團伙了啊。”陳子輕吃驚地看著佔雨,“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佔雨臉色發白,顯然當時也被嚇得不輕,但臉上卻露出掩飾不住的自得。

“嘿,想害我?”佔雨道,“這世上能害我的人,他還沒出生呢!”

“你看見那衣櫃了嗎?佔雨指著房間裡的衣櫃,自誇道,“我當時啊!靈機一動!”

“旅館那個衣櫃有上下兩層,我最近瘦了,正好可以縮進最下面那小格子裡,諒他們也發現不了我。”

“哼!”

見陳子輕不信的樣子,佔雨有些不滿,當場就要演示一變,她速度地打開衣櫃門,貓著腰蜷縮進櫃子的角落裡。

佔雨在裡面伸手反關上櫃門,在衣櫃裡自信滿滿滿地喊道:“南星哥,怎麼樣!我藏得是不是很完美?”

“哦,確實……”

連陳子輕也得承認,佔雨藏得確實很好,因為她的體型本就嬌小,加上柔韌也不錯,她這樣縮在衣櫃角落裡,再有衣物遮擋,確實很難被發現。

既然是挨戶搶劫,那麼多房間,那些劫匪也不可能翻找得很仔細。

“是吧,連你也要承認我的理智吧?”櫃子裡傳來佔雨自信得不得了的聲音。

“可是……”

陳子輕認真地上下打量著衣櫃,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有什麼問題嗎?”佔雨詢問。

“你沒發現……”陳子輕看著一截被夾在門外的長髮,“你有頭髮被夾在外面了嗎?”

佔雨聽他這麼說,一下就沒了聲音。

房間裡陷入沉默,空氣有種莫名的壓抑和冰冷,明明有兩人存在的房間,瞬間沒了一點生氣。

不知道為什麼,陳子輕忽然如墜冰窟,心裡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感覺他太熟悉了……

陳子輕盯著櫃門,瞪著夾在外面的那截長髮,只見那垂落的漆黑髮絲,忽然像有了生命一般,一根根的瘋狂扭動起來,然後鑽進了櫃子裡,消失不見。

“佔雨?”陳子輕小聲試探。

“吱嘎……”

沒人回答,只有木製的櫃門緩緩的打開,開門的聲音在沉寂的房間內迴盪。

櫃子裡一片漆黑,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佔雨……”陳子輕對著幽暗的衣櫃,又呼喚了一聲。

“原—來—是—頭—發—”

低啞的聲音從櫃子裡幽幽地傳出來,說話的人嗓子彷彿被撕裂了一般,根本不像是人發出的。

一隻蒼白手臂沿著櫃門,從幽暗的櫃子裡伸出,慘白的手指在櫃門的邊緣胡亂抓繞,發出刺耳的指甲與木頭刮擦的聲響。

“咯咯……”

隨著手臂的伸出,這人的肩膀終於露了出來,可陳子輕卻清晰的看見,連接手臂的不是肩膀,而是脖子。

而原本脖子上的頭——卻不見了。

沒有頭,也就無法辨認對方的身份,陳子輕希望這個“人”不是佔雨,可如果不是的話,那櫃子裡的佔雨又去哪了?

“人”從櫃子裡緩緩爬出,雙腿被詭異的連接在了原本手臂的位置——肩膀的兩邊。

“原來是頭髮啊……”又是一聲嘆息傳來,透著一絲後悔和坦然。

“佔雨,是你嗎?”陳子輕還是無法確定。

接著,他就在這“人”原本腰的位置,看見一顆耷拉著的頭顱,漆黑如瀑的長髮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另半張清秀而熟悉的容顏。

“佔雨!”陳子輕無比的心痛。

佔雨眼珠小幅度地轉動,隨後而來的是神經質的崩潰哭叫。

“我明明藏好了的……嗚嗚我藏得那麼好……我躲在衣櫃裡面,一點聲都沒出……怎麼會有頭髮夾在外面……”

“咚”

她的頭掉在地上。

歪倒著,一雙眼睛看著陳子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