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戰事(六十七)

  想要快速解決矛盾,最簡單的方法並不是找人拉架,而是放出矛盾雙方共同的敵人。

  哪怕雙方的仇恨已然不死不休,但在共同的敵人出現那一刻,一切就都可以談。

  這並不是一致對外,更不是深明大義,這就是最基本的人性。

  因為共同的敵人不僅對他們有威脅,更對他們有好處。

  張遼的戰術起了作用,這是他對夫餘最終的決戰,如果夫餘不應戰,他就在城外耗著,耗到城內分出勝負為止。

  若是讓城內對砍的雙方中任何一方和張遼對峙,他們都非常樂意,但是很顯然讓他們共同堅守就是痴人說夢。

  戰書被應了下來,三方各懷鬼胎……

  當城門打開,一隊隊槍盾兵整齊而出之時;

  當一匹匹戰馬從山間踏出之時;

  當弓箭手射住陣腳之時;

  當連弩架在盾牌上之時……

  象徵著榮耀的軍旗是將士們的指引,重逾萬鈞。

  卻又輕如蟬翼,山中微風拂過,便驚得獵獵作響。

  軍鼓響徹群山,不分彼此地鼓舞著士氣,卻因分屬不同,讓人心煩。

  一匹匹戰馬在軍陣中飛馳,一道道命令如雨直下……

  是時候了。

  張遼來到陣前,他很不喜歡這次征伐,所做的決定讓他感到厭惡,是時候終結一切了。

  “擂鼓,搦戰。”

  一聲令下,傳令兵呼嘯而出。

  不多時,戰鼓從沉悶忽然變得高昂,節奏激烈處竟然隱隱有些刺耳。

  一員戰將打馬挺槍,徑直向夫餘軍陣前衝去。

  夫餘人見狀立命弓箭手放箭,誰知戰將不閃不避,狂笑一聲衝至戰場中央。

  輕帶韁繩,瀟灑迴轉,挑釁的話脫口而出:

  “爾等狗賊!不知恩義教誨,不尊尊卑禮儀,既然冒犯了殿下,天兵所過之處,皆是爾等骸骨鋪成的道路!一眾宵小安敢有志氣在陣前鼓譟?何人出來與我一戰!”

  戰將長槍指向夫餘戰陣,眼神睥睨,豪氣沖天,可說出的話卻惡毒無比,堪比用嘴刨了夫餘人的祖墳。

  夫餘人也是人,這要是沒有回應那還當什麼兵?

  只見夫餘陣中同樣衝出一將,臉色黑中帶紅,顯然被氣得不輕。

  此人應是夫餘勇士,手持一柄大砍刀,來了也不答話,兜頭劈向了右軍將領。

  長槍對長刀本就劣勢,加之此人怒火攻心,右軍將領料定他會使出十二分力量,不敢硬拼。

  長刀臨近,只見他夾了一下馬腹,戰馬吃痛立刻躥了出去,恰好躲過一擊。

  夫餘人得理不饒人,沒有須臾停歇便縱馬追擊。

  不得不說夫餘將領的騎術了得,戰馬也是一等一的好馬,三兩步便追上了右軍將領。

  大刀武開,這利刃就磨向了右軍將領的脖子……

  可惜他勢頭雖猛,招式卻不精妙。

  右軍將領聽得腦後風起,矮身低頭,長槍忽然從腋下刺出,猶如毒蛇吐信一般,刁鑽狠辣。

  人肉趨前,利刃向後。

  長槍從左胸直透右背,連槍桿都卡在胸腔之內足有半尺!

  見此情景,右軍鼓聲愈發高亢,壓得夫餘人連氣都不敢大口喘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