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少年 作品

第九章 武陽往事

    眾人那憤慨之色寫在臉上,李丹青自然感受到了這些,但李世子對此卻是絲毫不以為意。

    他停下了伸出去的手,眯眼看向宋子墨,言道:“還真是同門情深啊?”

    “既然這麼好的感情,那小蠻子想來也不會介意告訴我,咱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吧?”

    “我記得當年咱們在武陽城時,可還是喝過血酒的結拜兄弟!怎麼這才幾年不見,就得刀劍相向了?”

    李丹青的問話讓宋子墨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似乎那對於宋子墨而言並不是什麼特別愉快的回憶:“李丹青!你還好意思提這事?那時我少不更事,受了你的蠱惑,說是喝血酒,你和陸闕卻怕疼,不割自己的手指,三碗酒都讓我一個人割手指!”

    “如此也就罷了,到了該喝酒的時候,又嫌血腥味太重,還能跳過這個環節的!”

    “有你們這樣的結拜兄弟嗎?”

    宋子墨的質問,讓饒是臉皮極厚的李丹青都暗覺臉上掛不住,身旁的大風院弟子也在那時朝著李丹青遞來古怪的目光,這歃血為盟自己怕疼,讓旁人一人承包的荒唐事,看來也確實只有自家院長幹得出來。

    “咳咳。”李丹青被道破了往事,臉色也有些尷尬,他咳嗽兩聲言道:“這……這都是少不更事……年輕人嘛,犯些錯誤也不奇怪,但除了這事,其他事情上咱們相處還是很愉快的!”

    但誰知這話出口,非但沒有讓宋子墨臉上的怒色有所緩解,反倒讓他的情緒愈發的失控。

    “李丹青!你是當真不要臉!你還敢提這些事!”

    “當初是誰在太學閣的東方先生睡著後,在他的臉上畫了個王八,最後又是誰在東窗事發後把事情摘得一乾二淨,一股腦的扔在了我身上?”

    “又是誰扒了靈越婦人的牆角,踩在我身上偷看她洗澡,被發現後,頭也不回的跑掉,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

    “還有!百夷府的蠻荒圖到底是誰在上面撒的尿?鎮魔司的靈神諫到底又是在上面畫了個裸女……”

    宋子墨越說神情越激動,眼眶都有些泛紅,語氣裡也開始帶著些許哭腔,顯然是要把前些年跟著李丹青時所受的委屈一一宣洩出來。

    而隨著宋子墨這番話的出口,哪怕是一旁的大風院的眾人,看向這位搖虛劍宗的少宗主的目光都漸漸變得有些同情起來。

    這些事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甚至混蛋得過了頭,但不知為何,安在了李丹青的身上,眾人反倒覺得並不違和,很像是自家院長能幹出的事情。

    “咳咳。”李丹青似乎也感受自己的弟子們隱約有了“倒戈”的跡象,他趕忙乾咳幾聲,嘴裡言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做人嘛,最重要的還是要向前看。咱們兄弟一場,沒必要為了這些小事鬧得刀劍相向吧?”

    宋子墨聞言憤恨的瞪了李丹青一眼,言道:“這些事情也就罷了!但俗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可欺!這些年我在武陽城給你背了那麼多黑鍋,你卻能做出這般禽獸不如的事情!現在還敢跟我說兄弟一場?”

    聽到這話的大風院弟子們目光清一色的盡數落在了李丹青的身上,一副與宋子墨同仇敵愾的架勢。

    李丹青的心底大呼冤枉,他為了維護自己搖搖欲墜的威信,他趕忙言道:“這話從何說起!自從四年前你離開武陽城,咱們就沒有再聚的機會,你什麼時候娶的媳婦,我都不知道,又哪來什麼奪妻之恨?”

    “哼!”聽聞這話的宋子墨冷笑一聲,言道:“李丹青你倒是貴人多忘事啊!”

    “你忘了當初我離開武陽城時你怎麼跟我保證的嗎?”

    “你可是說過要幫我看住未央的!不讓那些混蛋接近她,可你怎麼做的?監守自盜!你以為瞞得住我嗎?”

    李丹青聞言一愣,嘴裡嘟囔著:“未央?”

    說著,他的瞳孔陡然放大,嘴裡言道:“你說曲未央啊?”

    一些往事隨著這個名字出口,一瞬間湧現在了李丹青的腦海。

    當初只有十歲的宋子墨被送入太學閣中與武陽城的世子小姐們同堂為學,武陽城是個很講規矩的地方。而這個規矩的制定,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世子小姐父輩的地位。

    而在武陽城這種一個磚頭扔下去,就可以砸到三四個爵爺的地方,一個連聖山都不是的宗門未來的宗主,並算不得是什麼高貴的身份。

    理所當然的是,十歲的宋子墨那段日子過得很不好。

    被武陽城中的世子公子們欺辱,在太學閣中被嘲笑,甚至因為那個時候長得有些胖嘟嘟,皮膚也略顯黝黑的原因,甚至被人叫做了小蠻子。

    而這時,咱們的李世子橫空出世,向著當時在武陽城裡舉步維艱的宋子墨伸出了援手。

    孩子得世界倒也簡單,你對我好,我便願意幫你背黑鍋。

    宋子墨就抱著這樣的念頭做了李丹青足足六年的跟班,而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小小年紀的宋子墨喜歡上了神合司曲滿袖的女兒,曲未央。

    直到四年前,宋子墨被召回了門中,臨走時,拉著李丹青的手千叮嚀萬囑咐,讓李丹青幫他看住了曲未央,別讓武陽城的混蛋接近自己心儀的姑娘,讓她等著自己出人頭地,風風光光的娶她過門。

    看得出宋子墨對曲未央是動了真心的,雖然足足六年時間,這個小慫貨一句話都沒敢和對方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