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師螺 作品

第381章 第381章

    樓青茗自從進入斑點截脈湖後,就在這裡耗費了不少時間。

    現在眼見著時間緊張,她也沒再磨蹭,反手將殘波所在的氣泡暫時收入靈獸袋,就乘坐著銅磬飛至最上方的水膜。

    在離開前,她最後往下眺望了一眼,而後眉梢微揚。

    每一個斑點湖泊底部的地勢起伏都各不相同,它們或深、或淺,或平、或糙。

    但空間中心自南向北的一排湖泊底下,卻有一道橫貫南北的巨大深坑,將它們全部切斷串聯,就好像是道巨大劍痕一般。

    深坑之上,湖與湖之間的表層阡陌小路依舊完好,它們完整地懸架在深坑上。

    深坑底部,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殘缺之道心得奧義,若非將湖水完全抽離,根本無人會發現此處的完整地貌。

    樓青茗看著被這道深坑斬斷的連續起伏的弧度隆起,眯起眼睛:“這處斑點截脈湖截斷的脈,竟然是靈脈。”

    按其起伏程度、與構造外觀,還是處快要化形的靈脈。

    賀樓平澤便笑:“靈脈被斬斷後,這處空間的靈氣密度便不會無止境的持續上升。確保它即便演化為了秘境,也最多就是個築基秘境,等階不會更高。

    “而且,如此作為,既不會讓被封印的藍衡擁有逃脫生機的可能,也不會讓作為鎮壓者的殘波擁有罷工消失的機會。”

    至於那處深坑中特意留下的殘缺之道細解,則是誘使殘波在此畫地為牢,讓其轉被動鎮壓、為主動鎮壓的魚餌與契機。

    樓青茗頷首:“只可惜,當初佈置出這個空間的修士自以為考慮到了方方面面,卻未想到生機一線,緣分使然。”

    藍衡的封印,到底在魔族之血的腐蝕下,被陰差陽錯地破壞了;殘波的自由,也到底是在陰差陽錯下,獲得了離開此處空間的契機。

    她想了想,取出一枚留影石將下方深坑內的殘缺詳解給錄製下來,之後便在賀樓平澤的護持下,向頭頂的水膜一頭扎去。

    靈獸袋內,殘波由於是這方空間的主要被封印者,所以在樓青茗穿過水膜時,就必須將它收入靈獸袋,以免屆時樓青茗的人穿過了水膜,它卻被水膜的封印留在了空間之內。

    也是這個時候,當殘波所在的禁錮氣泡被送入了靈獸袋,它才與它之前百萬年的鎮壓對象藍衡初次會面。

    自它出現在藍衡面前後,靈獸袋內的氛圍就短暫地安靜下來。

    藍衡嗤笑一聲,他優雅起身,忽地一下用爪子撓向殘波所在的氣泡,理所當然地沒有撓破。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它,不屑開諷:“瞧瞧這是誰來了?!一條小破魚,百萬年前是築基期,百萬年後還是築基期!”

    殘波從水面下浮出,瞪著雙死魚眼看他,而後,它倏然向藍衡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擺出磨牙霍霍的兇狠模樣。

    藍衡用爪子反覆踩它,怒斥:“看什麼看,是為了顯示你沒有眼皮、不用眨眼嗎?!如果不是此地的陣法佈置得厲害,你又有何能力封印我至百萬年,你個小垃圾!”

    殘波眼珠子上移,留給他整一個眼白,讓他自己意會。

    藍衡的怒火開始醞釀,語速越來越快:“果然是副魚腦子,笨到不可救藥。知道祖宗想吃你,就先靈巧地翻白白眼、露出肚皮,腦子笨活該上餐盤,你放心我一定會成全你。”

    “我覺得你這身魚鱗的顏色也挺好,尤其是尾巴,稍微烹飪一下就是一個紅燒的顏色,都省得上色。”

    “至於什麼契約夥伴不能相吃的條款,那些都沒關係,因為我馬上就要與小丫頭解除契約了,屆時你就不再是我的契約夥伴,到時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將仇怨都了了……”

    在藍衡叭叭語速不停的時候,殘波就緊緊貼在氣泡的壁上,死死瞪著他。

    半晌,它倏然轉身,自口中吐出一團藍金色的湖水,用靈氣控制著那團湖水抽條變大,變成了與藍衡一模一樣的模樣。

    三花小聲問阮媚:“它是想要做什麼?”

    阮媚搖頭:“我也不知,繼續看下去再說。”

    然後眾人就看到殘波繞著面前的“藍衡”飛了數圈,突然張開嘴巴,先是一口咬掉了那隻“藍衡”的鳥腦袋,又一口咬掉了它的鳥翅膀,最後還有鳥屁股,一個渣渣都不放過。

    等這隻“藍衡”身體的每個部位都被它吃下肚後,它就啵地一聲,又將之前吞進去的湖水重新吐了出來。

    再次熟練地將“藍衡”的外形捏好,轉而控制著那隻“藍衡”原地跪地,瘋狂磕頭。

    每磕一下,就將其下方的紫金湖水濺出一片水珠,一個磕得不好,殘波還會向它飛出一片禪刀,現場上演“你若連頭都磕不好,那頭我就給你割掉”的慘劇。

    眾人:……

    大家被殘波這一連串的反應給驚呆了,藍衡則更是怒髮衝冠,他直接俯身,對著那氣泡就是一陣瘋狂的猛啄。

    然而由佛洄禪書加固後的氣泡是相當牢固,藍衡無論是用嘴巴啄,還是用爪子叨,都沒有將氣泡戳破,反倒是將裡面的殘波如何折騰“他”的動作,給看了個齊整完全。

    藍衡:“你個狗乞賴皮腥臭入骨魚……”

    他一連串的髒話毒汁,對著殘波就是瘋狂噴灑。

    直將裡面對著殘波磕頭的“藍衡”,由一隻罵成了十數只。

    它們被殘波控制著,有的繼續磕頭,有的像是在表演默劇般,用鳥翅膀互扇嘴巴,還有的在任勞任怨地給殘波清洗羽翼和魚尾巴。

    見外面的藍衡好像罵累了,殘波還向他張嘴啵地一聲,吐出一枚得意的泡泡,催促地向他甩了甩魚尾。

    藍衡:……

    藍衡差點沒給氣到背過氣去。

    罵人時最忌憚就是如此。自己罵個熱血澎湃,氣血上頭,對方卻沒有絲毫反應,彷彿自己是個跳樑小醜,罵了個寂寞。

    白幽見藍衡這次是真的要暈倒,連忙伸手扶了一下,畢竟這位的年齡是真的大,可別直接將自己罵到壽終正寢。

    “我說前輩,你消消氣,身體要緊,身體要緊。”

    藍衡:……

    這樣一說,他就更氣!

    憑什麼大家都一起待在秘境裡,他就垂垂老矣,這條死魚就還倍具活力?!

    藍衡在白幽的手指梳理下,勉強脫離了氣血衝腦的狀態,最後乾脆眼不見為淨,直接一屁股將殘波所在的氣泡給坐到了身子底下。

    如此做法,既能讓他看不到裡面的場景,又能罵得暢快開心,舒緩心情。

    藍衡這一罵就是十多日,眼見著外面的樓青茗快要離開湖泊,他也有些罵累了,才緩緩起身,往屁股底下的氣泡內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