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師螺 作品

第553章 第553章

    再然後,  樓青茗就狠狠地眯起了眼睛。

    竇八鑫感覺比較敏銳,直接出口詢問:“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樓青茗目光掠過不遠處的原翡,低吟:“既明發過來消息說,  金卷和乖寶遭遇了奪舍,  在一片酒蝶白霧中。”

    其他人聞言,當即跟著轉頭,  一起看向旁邊五花大綁的原翡。

    “是你做的!”竇八鑫肯定斷言。

    酒蝶白霧,  自然是噬酒蝶所放,  說與原翡沒有關係,都沒有人信。

    原翡眸光微閃,  正待開口,就突然悶哼一聲,面色漲紅似肝。

    只與樓青茗肩膀上那個小人兒對視了一眼,  他就覺得咽喉似被一隻大手掐住,  靈魂也正在經歷湮滅的危機。

    “嗬、嗬……”

    就在原翡感覺自己這次真的要隕落,還是死於這般丟人的掐死方式時,  他陡然感覺喉間一鬆,  原本讓人窒息的死亡威壓,也在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原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向樓青茗肩膀上那個他從始至終未曾放在眼中的小巧傀儡,目眥欲裂,  表情猙獰。

    “你、你不是傀儡?!”

    竇八鑫沒有回答,  只是自上而下俯瞰著他,輕蔑而不屑:“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  說說看。”

    原翡心神繃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半晌,  他突然勾起唇角,哈哈笑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只是放出了些酒蝶白霧而已,我又有什麼壞心思呢?!”

    說罷,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就突覺眼前一花,徹底失去了意識。

    竇八鑫收回手中放出的築夢道韻,眸色狠厲:“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你們也敢奪舍,果然是想死得緊!”

    若錦此時已緊張起來:“茗茗,乖寶與金卷那邊的狀況如何了?”

    樓青茗靜心感應了一會兒,半晌開口:“通過契約,感覺它們現在的狀態還好,但是具體的……佛前輩,您怎麼看?”

    佛洄禪書此時的表情也非常嚴肅,他斂眉思忖了一會兒,開口:“放心,最多就是吃上一點苦,不會有事。我曾與宓羲彬予交流過,一般而言,人修也可以奪舍妖修的軀體,卻很難奪舍如乖寶之流的神獸或者兇獸身體。

    “像乖寶與金卷這樣的根腳,它們的血脈等階很高,若是來奪舍它們的也是含有神獸血脈的靈魂,還有幾分可能,但若只是一般的人族或妖修魂體,那對方根本支撐不下來。”

    就像是宓羲彬予口中,那位奪舍了茗茗身體的靈魂一樣。

    其魂雖為妖修,雖也沾些神獸血脈,但因為距離茗茗本體的血脈等階相差過大,即便最後成功將茗茗的靈魂驅趕,卻因為靈魂不配套,支撐不起她的身體,最後被活生生耗死在樓青茗的身體識海中,再也沒有醒來。

    “於天地規則而言,每一隻神獸,無論軀體還是靈魂,都是天地贈予,受天地保護,根本不是一般靈魂能夠驅使。”

    若錦幾個舒出一口氣:“這樣就好,那咱們現在就趕緊去與他們匯合。”

    樓青茗:“依依正在趕過來的路上,等三花過來,我們的速度想必就會更快幾分。”

    在他們繼續趕路的途中,若錦想起之前的疑問,問道:“茗茗,這個原翡身上,可是有什麼問題?”

    樓青茗:“他其實並非原本的原翡,或者說,他並非是原本的噬酒蝶,他其實也是個奪舍者。”

    當她使用功德蓮體的金點去看他時,能夠明顯發現,這人周身的光暈與一般的人修或妖修都不一樣。

    在他周身的光暈,分為實體和虛體的兩層。

    實體的那層明顯是屬於奪舍者,虛體的那層,則屬於這隻噬酒蝶的原身,那位被奪舍者。

    雙層光暈層層交疊,位置卻是截然相反,比如說在虛幻層上,被奪舍者的原本功德光暈位置,已經完全轉化為了奪舍者的孽障。

    “他在奪舍之前,倒是行過不少功德,但是很可惜,現在他身上的功德氣運已被消耗得快差不多了。”

    眾人:……

    “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竇八鑫輕嘖感慨,“那看來,他原本的修為應該挺高,否則不可能撐得起噬酒蝶的身體,且還掌握了其的大部分天賦技能。”

    若錦突然生氣,她憤怒地攥緊拳頭:“怪不得他之前使用的劍意那般純熟強大,沒想到竟是因他本來就是個劍修的緣故。”

    原本遇到同族,她的心情還是緊張的。即便對上,也是無可奈何,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卻不想,她同族的體內,根本就是闖入了位外來者。

    樓青茗一邊快速飛行,一邊補充:“此言倒是也不盡然,你看既明也是有劍意的,且他也是元嬰期。”

    若錦:……

    但既明那種的,可是在皇樓空間時,花費了百萬年去練習,與一般妖修根本沒有可比性。

    另一邊,在那片遍佈陶俑的山坳裡,自從發現乖寶與金卷被奪舍後,既明與白幽倒是能忍,寒荒刺卻是忍耐不了。

    它好好一個姑娘在外面玩耍,一眨眼就遭受了生命危險,它覺得自己胸腔原本翻滾的母愛,全部轉為了滔天的憤怒,洶湧而出。

    “你們做好防禦,我受不了,看我今天就掀翻這群暗地裡占人身體的鱉崽子。”

    說著,它就倏地騰空而起,在這片笑眯眯的白臉陶俑堆裡一通亂戳,並且在戳刺的過程中,它還是以戳它們的髮絲為主。

    既明幾人在周身布好防禦陣法,凝神觀察。

    隨後就看見,那些陶俑頭頂的髮絲一經被戳斷,就會迅速長出新的來,戳的與長的速度一樣快,循環往復,仿似沒有盡頭。

    寒荒刺氣急,大叫:“既明,火!借我點火!”

    既明從儲物袋內取出幾張火符,捻在手心,被殘波制止:“就這樣直接放火,會不會出亂子。”

    既明捻動著火符的動作微頓,看向周遭。

    在這片荒蕪的山坳中,他們雖由於酒蝶白霧的緣故,看不清太遠,但那一直若隱若現浮現在鼻尖的芳澤氣味,卻是一直都在,仿似是雪夜中的暗香,有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既明:“不怕,若真有意外,咱們就躲回靈獸戒。”

    殘波略一思忖,也開口道:“也行,若有不好,我就讓我家大寶來。”

    隨後,眾人就見既明將火符扔向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陶俑發頂。幾乎是瞬間,其發上便有火苗竄出,伴隨著髮絲灼燒的焦糊味兒,釵環叮咚落地,髮絲轉瞬消無。

    在髮絲的不間斷湧出中,火苗深處似有猖獗笑音,其聲尖利,又似幽沉,夾雜著無盡怨戾之氣,在這處山坳中不間斷地飄蕩。

    這般笑音,配合著空氣中驟然濃烈起來的芳澤氣味,就似能挑撥人心魔,也似能動盪人神魂,防禦結界無法抵擋,隔音結界也是無效。

    對此既明與白幽幾個尚能忍耐,但窈窈就有些難以承受。

    另有就是他們懷中原本神色平靜的乖寶與金卷,也是跟著突然發出悶哼,皺起眉梢。

    殘波當機立斷:“進我的靈獸戒,咱們進去再談。”

    說罷幾人就化作一道光影,鑽入了殘波手中的靈獸戒。

    待到空間轉換,發現外面的聲音與氣味被全部隔絕,他們才對視一眼,舒出一口氣。

    “也是當初茗茗有先見之明,讓咱們每人都去兌換了枚靈獸裝備隨身攜帶,否則今日這事,還真是有些難辦。”

    殘波檢查了下乖寶與金卷的狀態,見它們原本擰緊的眉梢已然舒展,便輕哼一聲:“現在外面的狀況,確實不再適合生靈踏入,既如此,就派傀儡吧。”

    白幽贊同:“用傀儡也好啊,想想咱們當初都各自契約了多少傀儡。”

    既明斟酌過後,頷首:“那就都派出去,一部分繼續燒頭髮,我就不信他們的頭髮當真無窮無盡;剩下的一部分去挖中心石柱下的泥土,看看下面有什麼貓膩,爭取將下面的寶物儘快拿到手。”

    其他人沒有異議。

    原先不動這裡,是擔心這裡有什麼陷阱,遭遇危險,想要做到萬全。但是現在,他們都已經不在外面了,那自然是隨便霍霍。

    若是傀儡被炸壞了,他們就想辦法去修傀儡;寒荒刺受損,他們就想辦法去修寒荒刺,總歸也不會有更多損失。

    討論完細節,他們就將各自將自己契約的傀儡取出,叮囑過後,從靈獸戒的出口放出。

    於是很快,還在外面孤軍作亂的寒荒刺,又多出了幾位奮戰夥伴。

    這些傀儡的目標相當明確,一半手持火符,配合寒荒刺毀頭髮,一半取出工具,奮力挖掘。

    一時,這片原本寧靜的山坳中,幽泣鬼笑聲層疊,喧鬧不止。

    靈獸戒內,殘波看著昏迷中的乖寶與金卷,想了想,將耳下的氣泡摘下,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冰棺聖樹的幼苗,開口:“大寶,孃的寶貝,你看看舅舅與小姨這情況,還是否能好,能幫上忙不?”

    氣泡內的冰棺聖樹幼苗輕輕晃了晃,殘波當即大喜:“娘就知道大寶會有辦法。”

    下一刻,在冰棺聖樹幼苗上唯一掛著那枚冰棺倏然打開,等殘波將乖寶與金卷一起塞進去後,便又將冰棺重新闔上。

    殘波抱著小苗就是一陣揉搓:“孃的大寶真可愛,果真是孃的小冰襖。”

    冰棺幼苗沒有動彈,殘波熟練地往它身邊塞了幾枚極品冰靈石,幼苗當即用葉子捧住她的手指輕輕搖晃。

    站在旁邊圍觀的既明與白幽:……

    白幽看著小幼苗與殘波之間的親暱姿態與無間交流,不是很理解,詢問:“不是,乖寶與金卷為何不能從我這邊論?!它們也可以是大寶的叔父與姑姑不是嗎?”

    殘波斜睨了你一眼:“你叫它一聲大寶,看它應不應你。”

    白幽;……

    白幽被梗住了,與大寶交流這件事,他之前嘗試過不少次,但每次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大寶對他懶得搭理。

    “那也不對,明明它能發芽,我也有功勞,並且還出力不小,為何它對我就愛搭不理,對你就有求必應?!”

    殘波將手心的幼苗捧起,放在臉邊輕輕摩挲,聲音粘膩:“那大概是你演技不好,在它面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看就是對它的感情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