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終於不用再打他了,蘇蘇連忙唸了十來遍清心咒。穩住道心才發現,良心好痛啊!

    澹臺燼接住鞭子,他臉色本就蒼虛弱,捱了這兩鞭子,變得更加蒼白。

    他心裡的疑竇卻散去不少。

    葉夕霧似乎真的忘記了一些事,可她的狠辣歹毒,並沒有改變。

    澹臺燼收好鞭子,在塌下入眠。

    脖子上有個東西硌得傷口一痛,他拿出來。

    是一個早已褪色的平安符,平安符用黑線串著,常年掩藏在他衣襟之下。

    想到那個衝他微笑的女子,他抿住唇,眼裡的冷光散去些許。

    他妥帖收好平安符,盯著不遠處塌上葉夕霧入睡的背影。少年眸中漆黑。

    宮宴那天,他親眼看見,葉夕霧把葉冰裳推下湖。

    葉家老夫人和葉大將軍,都包庇這個女人。葉大將軍手握重兵,皇帝都要忌憚幾分,六皇子再生氣,這件事最後都只能不了了之。

    但那又如何。

    做錯了事,總得接受懲罰不是嗎?

    澹臺燼眸中漆黑一片,想起兩日前,那個身上中了無數刀,死不瞑目的丫鬟,她眼睛睜得那樣大,也不知道有沒有後悔,選擇讓葉夕霧逃跑。

    丫鬟變成一具僵硬的屍體,身上的血液染紅了雪地,一路蜿蜒到他的腳下。

    他漠然抬腳,跨了過去。

    葉家早膳飯桌上,蘇蘇總算把一家人認齊了。

    澹臺燼並不在。

    蘇蘇小聲詢問起春桃。

    春桃驚訝地說:“小姐忘了嗎?你不許質子殿下與你同桌,讓他在下人房,和下人們一起吃飯。”

    蘇蘇:……

    好吧,可以,很強大。

    老夫人坐在主位,旁邊英武嚴肅的男人,是葉大將軍葉嘯。

    葉嘯今年三十有八,蓄了鬍子,看上去更顯得端正嚴肅。

    他死了嫡妻以後,這麼多年並未再娶續絃。

    用葉嘯的話說,征戰沙場的人,腦袋都拴在褲腰上,指不定哪天就馬革裹屍,沒必要再娶個嫡妻,讓她擔驚受怕。

    話說得挺好聽,但葉嘯有三個小妾。

    蘇蘇目光從三個姨娘臉上劃過,三種完全不同的類型,各有千秋。

    府中-共有四位公子三位千金。

    除了蘇蘇是唯一的嫡出,其他兄弟姊妹,均為庶出。

    大公子和三公子是蓮姨娘生的,蓮姨娘是葉嘯年少時的通房,比葉嘯還大兩歲,姿色普通,但是因著產下長子,她在府中地位很高。

    平時老太太會讓她幫著掌管府中中饋。

    杜姨娘吊梢眼,眉眼帶著一股小家子風塵氣,她是二小姐葉嵐音的母親,也屬她穿得最豔麗。

    老夫人最不喜歡她。

    至於最後一位,蘇蘇看過去,是府中的雲姨娘。比起前兩位姨娘,她看上去秀雅溫柔,頭上彆著一支簡單的髮簪,整個人像一朵出水的荷花,帶著難以言說的氣質。

    單這氣質,就遠勝另外兩個姨娘好幾籌。

    她是葉冰裳和四公子的母親,也最得葉將軍寵愛。

    雖然蘇蘇還沒有見過葉冰裳,但看雲姨娘就能猜到,葉冰裳是個美人。

    一大家子,坐了滿滿當當一桌。

    蘇蘇有些鄙夷葉大將軍,他們修真界,可沒有小妾這種說法,只有唯一的道侶。

    蘇蘇的孃親死了一百年,爹爹依舊每日擦孃親的骨笛。

    有時候還邊擦邊抹淚。

    當然,也有些不太好的風氣,比如豢養爐鼎。這種事也只敢背地裡做,說出來是為人不齒的。

    人類不如修真者強大,反倒有三妻四妾的毛病。

    “三小姐這是怎麼了,病還沒好嗎,臉色這樣蒼白?”雲姨娘這溫和的一問,所有人都看向蘇蘇。

    蘇蘇也放下筷子。

    她昨晚沒睡好,打了人才後知後覺曉得怕,唯恐床下的少年突然暴起,捏碎她的脖子。

    幾乎是睜著眼睛到天亮,撐不住才眯了一會兒。

    雲姨娘不說還好,一說這事,葉嘯放下筷子,不悅的睨蘇蘇一眼:“上次宮宴你和六皇子側妃的事,傳到了太后耳朵裡,太后讓你今日去宮裡坐坐。”

    蘇蘇只能應一聲。

    歹命啊!事情不是她乾的,現在一堆鍋卻要她揹著。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