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天黑 作品

鑊澤 第一三七章 都是費油燈

    秦王府那一丈二高的臺階上,一個人正杵在那。

    這個人很多人都認識,但很多人都只認識一部分。

    當然,每個人認識他的那部分都包括了“英俊瀟灑”和“氣量不凡”。

    “殿下。”門口走過來一列侍衛,帶頭的那個侍衛統領叩首便拜。

    齊單擺了擺手:“免禮。皇兄今日可在王府裡?”

    侍衛統領點了點頭,隨即就把齊單往門裡引。

    秦王府比趙王府氣派的可不是一點半點,普天之下能比這裡還要富麗堂皇的地方,也就只有五官城了。

    齊單倒是根本不在乎這裡闊不闊氣,因為他那原本的趙王府建的也不差,但還是不如自己那方伸不開馬腿的小院子住的安心。

    若論闊氣,天下有什麼地方又能比得上五官城呢?

    其實齊單也很羨慕自己的這些個皇兄。

    羨慕而又悲憫,憧憬而又厭惡。

    他知道所有的兄弟都是自己必須要跨過去的一道坎,而賀難為他指的第一條路是三皇兄。

    為什麼是秦王齊駿?齊單也曾經思索過這個問題——若是論對太子位置的最大的威脅,那非齊駿莫屬。

    立長、立嫡、立賢、立愛。齊駿除了第一條之外似乎都佔全了——論血統他是皇后的嫡生次子,論才能他一年的私庫進賬難以計數,論他在齊長庚那裡也是頗受盛寵。

    假設如今的太子跌了份,那十有八九就是輪到齊駿做太子。

    齊長庚著實是個很複雜的人,但這種複雜卻在立儲中有些不合時宜——他對於皇后所生的嫡子全都大力栽培,沒有所謂厚此薄彼之分;對於妃子所生的庶子雖然不許他們干涉朝政,但也應許了權力之外的所有。

    看似公平,實際上卻也埋下了許多禍患。

    譬如太子和秦王的關係從來都算不得好——曾幾何時,太子與秦王、燕王這三位兄弟一度在同一宮室中飲食起居,彼此禮儀之間也沒有高下之分。這種情況放在百姓家裡其實很正常,但若是在帝王家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有朝臣對此提出議論說太子與藩王之間應當有身份尊卑之差別,這才有了藩王們紛紛搬出宮裡的事情。

    其實當時的情況極為微妙。

    因為先做出“退讓”的竟然是太子,他主動向君父和兄弟們提出了“不要因為這些議論就傷害了親人們之間的感情,皇子之間的禮儀不應該分出高下”。還是那句話,在百姓家很正常,但在帝王家卻大不一樣。太子說出這句話到底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情旁人不得而知,但無疑是把哥兒幾個都架在火上烤。

    當時那個情況下,楚王齊直也不枉他這個名字,直接冷笑一聲就甩袖子走人了——你們嫡兄弟哥仨的事情關我這個庶子什麼事情,我一不跟你們同室而居同簋而食,二和你們有著嫡庶之別,三就連名字都不是一個偏旁——我在這兒湊哪門子熱鬧呢?

    說到這裡不得不插一句題外話,齊長庚嫡子的名字皆以“馬”為部首,而給庶子和女兒們的名字則沒那麼多講究了——蒲貴妃所生的齊直以及榴貴妃所生的齊單、齊復,把他們的名字並列,可以發現除了字體結構愈發複雜之外好像沒什麼別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