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帝崩

    顧玦的這兩個要求雖然會讓皇帝大出血,卻不會傷及大齊的根本,畢竟北地與西北也只是劃到顧玦的名下,還是屬於大齊,屬於顧氏,反正顧玦也姓顧。

    本來,以顧玦在北地的功績,就是封他為北地的藩王也不為過,現在顧玦多討了一個西北,那也是皇帝自己作的。

    禮親王咬牙想了想,覺得這條件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接受的,立刻允諾道:“可以,我這就進宮。你等我的好消息!”

    禮親王相信有六部閣老以及其他宗室王親一起勸,怎麼也能把皇帝給“勸服”!

    顧玦不置可否,不予評價,只是道:“皇叔,我只等一個時辰。”

    禮親王也不是愣頭青,明白顧玦這是在給皇帝施壓,不想給皇帝一點調兵遣將的機會。他滿口答應:“好,就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足矣!

    禮親王趕緊上了他家的馬車,車伕早就嚇得膽戰心驚,但還是強撐著揮下了馬鞭。

    “駕!”

    馬車飛馳,速度比來時還快,馬蹄聲與車軲轆聲在這空曠寂靜的街道上尤為響亮。

    薛風演瀟灑地彈了下手指,就有四個玄甲軍將士跟上,目的自然是為了護送禮親王去皇宮,也免得路上遭遇了什麼變數。

    “王爺!”沈千塵走到了顧玦的身旁,挽著他的胳膊調頭往王府裡面走,“我們可以回北地了!”

    薛風演等其他人很識趣地沒有去打擾這對小夫妻。

    顧玦聽她說“回北地”,就覺得心情很好,輕輕點頭:“嗯!”

    他知道是因為自己,她才會說“回”這個字。

    顧玦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了腳步,沈千塵也頓住了步伐,仰首望著他,似在問,怎麼了。

    他看著她完美無瑕的小臉,寫滿信任的眼眸,心底深處有一股火熱的情潮湧了上來。

    他的小姑娘巴掌小臉,身形纖細,乍一看,很柔弱,很嬌氣,平日裡她總是笑得天真爛漫,可實際上,外柔內剛。

    她的內心很強大,甚至可以為他撐起一片天。

    他的小姑娘從來都是最可靠的。

    只要她在這裡,他就覺得心安。

    他抬手輕撫著她鬢角的一縷碎髮,將她捋到了耳朵後,指腹在那晶瑩細膩的耳廓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含笑地重複道:“我們可以回北地了!”

    八個字似乎在宣誓著什麼。

    他想和她一起回北地,其實他並不稀罕什麼帝位。

    這皇城方寸之地,規矩又多,又哪裡比得上他們北地!!

    事已至此,他揮出的刀已經懸在了皇宮上方,現在顧琅不得不退讓,不得不答應自己開出的條件!

    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們回北地了!

    “太好了!”沈千塵忽然環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微微踮起腳,帶著一種儀式性地在他左肩頭的位置蹭了兩下。

    然後,她就又退開了,很愉快地說道:“王爺,我去告訴母后一聲!”

    “”顧玦來不及反應,就看到他的小姑娘像長了翅膀似的,小跑著走了。

    抱了個空的顧玦只能默默地把抬起了兩寸的雙臂,又垂了回去,心底不免有點鬱悶。

    他對月嘆了口氣,只能默默地跟了過去。

    宸王府的夜晚寧靜異常,沒有雀鳴,只有貓叫時不時地在夜風中響起。

    而馬車裡的禮親王心情就沒辦法那麼平靜了,這一晚簡直就是他度過的最驚心動魄的一個晚上了。

    在無人的街道上,馬車的速度快了一倍,短短一盞茶功夫就抵達了宮門。

    禮親王下了馬車,一路小跑著再次回到了乾清門外。

    六部閣老以及順王等宗室王親們還守在那裡,順王一看到禮親王,就是迎了上來,無奈地說道:“皇上還是沒見我們。”

    眾臣都是惶惶不安,這都等了一天了,每個人都疲憊不堪,只靠著一些乾糧稍稍果腹。

    禮部尚書楊玄善想問宸王怎麼說,但最後問出口的是:“禮親王,現在該怎麼辦?”

    “本王要見皇上!”禮親王銳利的目光看向了乾清門,事態緊急,他也沒時間和他們細說內情了。

    禮親王一邊說,一邊就朝乾清門走去,楊玄善為難地又道:“可皇上不召”

    “呸!”禮親王粗魯地啐了一口,忍不住就說了粗話。

    這都十萬火急的時候了,玄甲軍眼看著就要逼宮了,禮親王哪裡還管皇帝召不召的,直接朝乾清門衝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有的人跟了上去,有的人還在猶豫,有的人堅定地留在了原地,不想以身涉險。

    守在乾清門的虎賁衛將士立刻攔住了禮親王,厲聲道:“禮親王,皇上有令,除了康大人,誰也不見!”

    此時此刻,禮親王聽到什麼康大人就更來氣,他簡直要急瘋了,再鬧下去的話,事情就真收不住了。

    “本王要見皇上,要見太子!”

    “讓開!!”

    事到如今,只有讓太子出來主持大局才行,畢竟顧玦是認同太子的,所以才會提出讓皇帝禪位太子。

    禮親王不管不顧地往前衝,反正他都活了這把年紀,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虎賁衛將士本來是不想對禮親王動刀的,見狀,只能示威地拔刀,想嚇退禮親王。

    說到底,禮親王是宗令,身份高貴,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沒人敢傷了禮親王,因此這反而給了禮親王機會,他當機立斷地搶過了一把刀,然後就把那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幾個虎賁衛將士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禮親王冷聲道:“本王要見皇上,你們要再敢攔,本王就血濺當場!”

    “這裡也就我和其他幾位大人而已,我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你們難道還怕我們會謀害皇上不成?!”

    “但今日,本王要是死在這裡,你們這些人怕是也都活不了。”

    禮親王威脅地把長刀的刀刃往自己的脖頸上壓了壓,皮膚上立即出現了一條血絲。

    不僅是虎賁衛嚇到了,連張首輔、楊玄善、順王等人也嚇到了,忙道:“禮親王,您別衝動!”

    虎賁衛實在拿禮親王沒轍,只能退了一步又一步,一直退到了月華門。

    穿過月華門,就是皇帝的養心殿了!

    禮親王依舊把刀架在脖子上,守在養心殿門口的錦衣衛也看到了禮親王,與幾個虎賁衛交換了一個為難的眼神,同樣不敢阻攔禮親王。

    其中一個錦衣衛訥訥道:“禮親王,請容末將去”通稟。

    但是禮親王根本就等不了,他把刀從脖子上放下,抬腳往大門重重地一踹。

    正殿的大門被他一腳踹開了,引來殿內宮人的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