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0開堂

    兩個衙役立刻給顧玦與沈千塵搬來了兩把圈椅,夫妻倆坐下後,顧玦神情平靜地對著京兆尹下了一連串指示:

    “此案就由京兆府來審,買賣會試考卷,關乎社稷,必須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

    “去禮部把禮部尚書、左右侍郎都找來!”

    “我倒要看看,此案還牽扯了多少人!”

    從頭到尾,顧玦的態度都十分平靜,但其他人卻都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可以想象到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

    通判張華煥與韋二公子都跪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京兆府的衙役們趕緊領了命,匆匆跑去禮部請人。

    當兩個衙役從京兆府大門出去時,聚在外面的百姓與學子們也聽到了他們是要去禮部,再次譁然,尤其是那些今天剛剛考完會試第一場的舉子們。

    他們個個都疲憊不堪,明天一早還要參加會試第二場,這個時間本該回住處歇息備考,可聽聞會試舞弊的消息後,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畢竟舞弊案干係到所有學子們的將來!

    學子們聚在一起,神情越來越激動:

    “膽大包天,真是膽大包天,竟真的有人暗中出售會試考卷!”

    “會試以試為選為國取士,必須公開、公平、公正,若是被那等無才無品的卑劣之人得逞,將來我大齊的朝堂豈不是被小人所侵佔!”

    “沒錯,京兆府必須秉公處置,把此案查個水落實出!”

    “”

    那些學子們七嘴八舌地說著,更有不少人叫喊著要去把他們的同窗故交都請來這裡助威。

    一炷香後,當禮部尚書楊玄善帶著禮部左右侍郎抵達京兆府時,外面的人至少多了一倍,還是由衙役們在前方開路,他們才勉強擠了進去,耳邊此起彼伏地響著學子們慷慨激昂的呼喊聲。

    楊玄善早就滿頭大汗,臉色十分難看。

    早在會試開始的兩天前,新帝命他臨時修改考卷,還不許他告訴翰林院,他就猜到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兩天,楊玄善的眼皮一直在跳,總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果然!

    楊玄善心中至今驚魂未定,與禮部左右侍郎一起走到了顧玦與沈千塵跟前,先給帝后行了禮。

    顧玦抬手示意他們免禮,跟著目光又望向了京兆尹,吩咐道:“洪大人,此案就由你主審,禮部旁聽。今天就必須有個結果。”

    “此案關乎天下學子,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另外再請幾個學子進來旁聽。”

    聽著顧玦的吩咐,京兆尹簡直頭大如鬥,心裡暗道:這案子牽連太大,本來就不好審,而且新帝還要求今天必須審出個結果來!

    這京兆尹大概是最難做的父母官了,這偌大的京城裡隨便撞上個人都有可能是皇親國戚、達官貴人,隨便來個案子就是會試舞弊!

    京兆尹猶猶豫豫地說道:“皇上,您看此案可否先由臣先查證,確認了人證物證、來龍去脈,再來審?”

    他並非是故意推諉,只是希望能按照審案的常規程序走,畢竟現在他對此案都還一頭霧水呢。

    “不用。”顧玦一點也不給商量的餘地,指著跪在地上的張華煥道,“韋二已經在公堂上認了販賣會試考卷之罪,張華煥也是聽到的!”

    通判是從五品官員,當個證人綽綽有餘。

    顧玦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了張華煥身上,讓張華煥心裡咯噔一下,連連點頭,把方才韋二公子對顧玦叫囂的那番說辭重複了一遍。

    在不知道顧玦身份之前,張華煥當然是偏幫韋家的,可是新帝與皇后在此,韋二公子販賣會試考卷的罪名根本就容不得抵賴,多他一個人證不多。

    他現在幫著指證韋二公子還勉強算是戴罪立功,就算新帝事後清算,最後也就是貶官罰俸。

    張華煥在心裡飛快地衡量著利害關係。

    楊玄善聽著額角的冷汗愈發密集。按照韋二公子的說法,會試考題洩露了兩次,也就是說,他們禮部肯定出了洩題的內賊。

    京兆尹比楊玄善還緊張,總覺得顧玦讓他當堂審理此案,是懷疑他也是韋敬則一黨的官員,懷疑他想給韋家脫罪。

    這一瞬,京兆尹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他雖然也不是什麼寧折不彎的直臣,但也絕對不會牽扯到會試舞弊案中,這可是要砍頭的大罪。

    京兆尹連忙作揖,鄭重地應了:“臣遵命,臣這就開始審理此案。”

    於是,兩排衙役在公堂兩邊站定,在一陣陣洪亮整齊的“威武”聲中,京兆尹開堂了。

    京兆尹坐在公案後,簡直渾身不自在,但還是開始審案了,第一句話就是質問:“韋遠知,你販賣會試考卷,可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