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昀 作品

第 7 章 伴駕養心殿

                          <p>宮女走了一段見她沒跟上來,忙提醒道,“姑娘,養心殿可不興亂看,快些隨我來吧。”</p>
                          <p>鳳寧忙收回視線跟在宮女身後去了南面御膳房,宮女先將人手引薦她認識,規矩也悉數提醒,養心殿的宮人果然不是外頭能比的,均神態從容不卑不亢,也沒有人怠慢鳳寧。</p>
                          <p>鳳寧也不敢耽擱,當即掄起袖子,準備夜宵。</p>
                          <p>除了一盅蓮花羹,她額外還做了一小碟爽口的蘿蔔糕,煮了一壺安神的養心茶。</p>
                          <p>做完這些,她興致勃勃捧著食盤往養心門走,早有內侍引著她進了正殿廊下,在這裡見到了掌印柳海,柳海看到她眼角笑得都堆了皺紋,先試過毒,帶著她往裡走,</p>
                          <p>“先等一等,裡頭在議事呢。”</p>
                          <p>柳海與她一道在東閣外的珠簾外候著。</p>
                          <p>鳳寧輕輕往裡瞟了一眼,從她的角度只瞥見一抹明黃的垂幔,一身著緋袍的官員跪在御案前哭泣,就在那官員身側,立著女官楊婉,她手捧文書,眸色低垂紋絲不動。</p>
            <p>鳳寧聽了半晌,倒也聽出苗頭來,大約是這位吏部右侍郎行貪汙之事,被皇帝抓住了把柄,正在殿前哭訴呢,可是哭訴有什麼用,不一會,裡頭傳來一聲冷喝,“來人,將他拖下去,送去都察院關押待審。⒅(<a href=" p="">

柳海使了個眼色,兩名訓練有素的錦衣衛大步越進去,不一會拖著一個磕得滿臉是血的人出來,鳳寧第一次見這種陣仗,自然有些心驚膽戰,手中的羹險些灑落,還是柳海扶了她一把,“以後這種事多著呢,得穩住。”

“誒。”鳳寧鎮靜心神繼續等著。

東閣內,裴浚捏著錦衣衛蒐羅來的罪證遞給楊婉,“敕造文書你來寫,給太后過目後送去內閣與都察院。”

楊婉看著那幾張供詞,心裡隱隱一抽。

這名吏部右侍郎手裡掌著天下官員甄選,是她祖父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吏部與戶部的官員哪個經得起查,皇帝要真的診治貪官汙吏還不得一窩端呢,而偏偏擰出這麼一個人,自然是要拔她祖父的爪牙。

偏生這文書還得她來擬,別看她只是一名女官,御前的女官均有印信,文書底下也要蓋她的戳,首輔楊元正的孫女楊婉舉告的吏部右侍郎,稱不稱得上大義滅親?百官無話可說,也無可辯駁。皇帝還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楊婉內心冷笑一聲,頗有些悽苦。

她算是明白當初皇帝為何輕易便首肯她進養心殿,祖父以為他在養心殿安插了眼線,實則裴浚反而把她當做一柄對付祖父的利劍。

你不是想做皇后麼,是選皇帝還是選楊家?

裴浚喝著茶見她遲遲未接,投來的那一抹淡淡的笑,似乎就是這個意思。

這世間從來沒有人能這般令她心驚膽戰,且得時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對付。

楊婉沒得選擇,立即上前接過罪證,“臣女遵命。”便坐在一旁擬旨去了。

柳海不愧是御前大璫,即便沒聽見皇帝傳喚,卻也猜到裡頭告一段落,可以進去了,他朝鳳寧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著進去侍奉。

鳳寧不敢抬頭,一步一步謹慎地進了東閣。

只聽見柳海躬身上前笑眯眯道,

“陛下,忙了半宿了,吃口宵夜吧。”

鳳寧餘光瞥著那人,他手撐額垂眸在看手中的摺子,聽了這話沒什麼反應,停了片刻,又抬起修長的手指往旁邊指了指,示意擱下。

柳海給鳳寧使眼色,鳳寧便小心上前,將三樣夜宵一一擺出來,大約是心裡頭緊張,呼吸有些急促。

裴浚的視線投過來,眼神帶著一抹肅殺之氣,正撞上鳳寧驚慌失措的目光,眉頭頓時一皺。

“怎麼回事?”他把詢問的眼神投向柳海,顯然是沒料到李鳳寧進了養心殿。

李鳳寧這種級別的女官還真不必皇帝親自過問,皇帝用著好便留,不好逐出去便是。

柳海倒是八風不動地回,“太后娘娘念著鳳寧姑娘手藝好,便準了她進養心殿伺候您吃食。”

既然是太后俯準,裴浚也無話可說,只淡淡扔了一句“出去”,就繼續忙手中的事。

裴浚的嫌棄已經很明顯了。

鳳寧委屈地不敢說話,退到了閣外。

楊婉也沒料到皇帝這麼不喜歡李鳳寧,是她上回那一計奏了效?

不一會楊婉寫好文書奉給皇帝,皇帝檢查無誤便讓她出來了。

出來時看到鳳寧紅著眼懊惱地站在屏風處,楊婉笑著寬慰她,“別怕,等回頭我得了空教教你御前的規矩,我

先去忙了。”

鳳寧目送她離開▂(<a href="http://.[co.co)(com),
眼神繼續往裡瞄。</p>
                          

殿內柳海催著裴浚用膳,裴浚沒動,臉色不虞,“既是領到御前,怎麼不教規矩?這御前是什麼人都能來嗎?”

柳海打著馬虎眼,“陛下,這御前缺有規矩的人麼?”

柳海畢竟是潛邸的老人,是侍奉裴浚長大的心腹,私下也如同他長輩一般,是真心盼著裴浚好的,別看這御前整日人來人往,個個規矩大得很,誰也不敢出差錯,沒有鮮活氣,而鳳寧就不一樣,小鳳寧生得玉雪明媚,柳海實在不捨得用規矩壓著她,束縛了她的天性。

沒有城府有沒有城府的好,這樣的人才能全心全意對皇帝,傻才把她放出宮呢。

裴浚發現柳海對鳳寧寵得過分,

“她給你使銀子了?”

柳海忙跪下來,哭笑不得道,“奴婢哪敢?陛下別打趣奴婢了,她若有這本事,陛下也不嫌她了。既是這麼說,奴婢教她規矩便是。”

裴浚無話可說。

鳳寧在外頭等了半晌,瞧見柳海捧著東西原封不動出來了,頓時難過得很,“公公,陛下為何不用?是不合胃口?”

柳海臊眉耷眼聳了聳肩,讓她進去給裴浚奉茶。

鳳寧去了,這一回裴浚接了茶,不過依舊沒看她一眼。

鳳寧思來想去,大著膽子問,“陛下,方才的夜宵是不合您的口味嗎?若是有什麼要求,您儘管提,臣女一定辦到。”

裴浚聽了這話,這才捨得從一堆奏摺中抬起眼,他靜靜看了鳳寧半晌,小姑娘興許是急得,一張小臉紅彤彤的,儼若蒸熟的紅果子,

登基一年,上到內閣輔臣,下到尋常小內侍,每一個人都費盡功夫猜他的心思,試圖從他細微的表情動作尋到蛛絲馬跡以來討好。

李鳳寧是唯一一個敢堂而皇之問為什麼的人。

若什麼事都需要他教,還要這些侍從作甚,再者,這本是天子威儀的一部分。

君不密則失臣。

裴浚知道跟這個呆瓜解釋是白費功夫,他也沒這個功夫,他慵懶地往後一靠,直勾勾問,

“你不是要出宮麼?怎麼捨得進養心殿?”

鳳寧氣性頓時縮了一截。

該來的還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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