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昀 作品

第 61 章 可朕現在喜歡上你


裴浚原在宮廷舉辦了宴席款待這些藩臣,可惜宮廷禮教嚴謹,這些小祖宗們玩得不盡興,禮部便奉旨在城隍廟附近的漕河畔再辦筵宴,邀請小王爺們吃酒,為彰顯盛都富庶繁榮,大晉人才輩出,招京城各樂坊獻藝,許各勳貴子弟作陪。

燕承與章雲璧均在受邀之列。

宴席擺在漕河邊上的摘星樓,十幾艘畫舫徐徐停在樓前的水面逐一表演。

摘星樓二樓寬敞,當中以珠簾做隔,左面為男席,右面為女席,也有幾位郡主進京,欲行聯姻之事,禮部請來楊婉和王淑玉幫著招待。

鳳寧是被章佩佩和楊玉蘇硬生生給拉來的。

“你最近可成了小財迷,整日埋首紙堆,一板一眼,快成女夫子啦啊不對,你就是女夫子。”
章佩佩看著笑眯眯的鳳寧,絕望地嘆氣,“銀子要掙,吃喝玩樂也不能耽誤。”

鳳寧執酒與她賠罪,“好好好,我自罰一杯,往後多陪你們出來玩。”

楊玉蘇托腮望著流金一般的河面,直搖頭,“我最近悶壞了,我娘拘著我不許出門,若不是今日燕承來接我,我還見不著你們呢。”

臨近婚期,楊夫人恐女兒壞了規矩,留她在府內繡花。

鳳寧笑著掐她一把腰,“怎麼樣,馬上要做新娘子了,忐忑嗎?”

楊玉蘇哂笑,“愁著呢。往後嫁了人便要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得多累呀,我忽然覺著鳳寧這樣,也挺好。”

“是挺好。”鳳寧闆闆正正笑著,昂首挺胸,“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章佩佩正兒八經看著她們倆,“你倆這麼說,我可就要退婚了。”

鳳寧哭笑不得。

“別鬧了。”

閣內擺了十幾個火盆,一屋子環肥燕瘦,消停不得,再有隔壁男人們推杯換盞,笑聲嘈雜,章佩佩嫌悶,帶著鳳寧和楊玉蘇出來透氣,從後廊下了閣樓,沿著側面小院要去河邊散步,樹叢後忽然行出來一道身影,

“喲,姑娘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小王爺喝得七葷八素,由兩位侍從攙著,迷迷茫茫望著三位姑娘,視線轉悠最後堪堪停在鳳寧身上,

“小李大人,咱們在禮部見過。”

章佩佩嫌棄他那身酒氣,皺著眉將鳳寧拉至身後,

從那身緋紅織金世子袍,也大約猜出他的身份來。

楊玉蘇立在前頭替三人給他施禮,

“原來是藩屬的小王爺,這廂有禮了。”

小王爺卻是擺擺手,“你讓開,本王要跟小李大人說話,小李大人,那日在禮部,本王將爐子讓給你,你可還沒道謝呢。”

這簡直是胡攪蠻纏。

章佩佩和楊玉蘇回眸驚訝地看著鳳寧。

鳳寧冷著臉瞥向小王爺,“小王爺怕是喝糊塗了,那爐子本先與了我,何來相讓一說。”

小王爺笑了笑,往前來了一步,“小李大人,哦,不對,眼下該喚你李姑娘,李姑娘可曾婚嫁否?小王不才,對姑娘一見鍾情,欲聘為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章佩佩掃了一眼他那模樣,年紀大約不下三十,滿臉橫肉,鬍子拉碴,可不像個沒娶妻的,冷諷道,“是嗎?你是聘為妻呢,還是見色起意,想騙了人家給你做妾?”

小王爺被揭穿,頓時

惱羞成怒,
視線這才移至章佩佩身上,“你是何人,敢在本王跟前造次。”

章佩佩可從沒怕過誰,扶著腰道,“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章家大小姐章佩佩,你也別在我面前囂張。”

小王爺還待說什麼,兩道高大的身影從閣樓快步邁下,一左一右護在姑娘們身側。

“我說怎麼尋不到小王爺,原來您在這吹風呢,宴席還沒散,小王爺隨在下上去喝酒吧。”章雲璧目色冷淡擋在章佩佩跟前,語氣溫和與他說話。

小王爺逮鳳寧逮了許久,壓根不給他這個面子,視線依舊越過章雲璧的肩頭去尋鳳寧,

“你們別杵在這裡,本王要跟李姑娘說話,上回我在禮部丟了一枚要緊的玉佩,那日坐在茶歇室的僅有李姑娘,尋她問個端地,也無傷大雅吧。”

小王爺實在會找茬,話兒一套一套,明面上叫人挑不出錯來。

可燕承卻看出他滿眼的色心,語氣冰冷道,

“還真是抱歉了,李姑娘說她沒瞧見那枚玉佩。”

小王爺看得出來燕承是個硬茬,搓了搓手朝著掌心吹了一口酒氣,一步又一步逼近燕承,

“喲,很囂張呀”

他扶著腰幾乎要捱到燕承了,眼神輕慢又挑釁,仰望跟前高大的黑衣男子,

“如果本王非說有,”他說這話時,抬了抬手,侯在附近的侍衛立即湧上,將燕承等人圍了個正著,“你是不是還要動手?”

他刻意將臉往燕承跟前蹭,一臉任打任罵的樣子。

楊玉蘇緊張地掌心都在冒汗,她素知燕承性子傲慢,骨子裡殺氣騰騰,誰也不服,若是一時衝動,落下把柄,可不得了。

這位小王爺畢竟是藩臣,輕易動不得。

“燕承.”她低低喚了一聲,拽了拽他的袖子,朝他搖頭。

燕承雙眸濃烈如墨,陰沉地看著那張欠揍的臉,

“小王爺,我這是在保你的命,你識相就退開,今日什麼事都沒有。”

小王爺聞言反而大笑一聲,他在漢康從來都是無法無天的主,他爹就是漢康的土皇帝,先帝在世鞭長莫及,約束不了他們,他們面上稱臣卻從不納貢,甚至還要想法子從大晉撈回去一筆,如今雖被裴浚打服了,可要服也是服金鑾殿上那位,眼前這些乳臭未乾的世家子弟算哪根蔥?

他故意將臉往燕承胸膛一蹭,誇張地哎喲一聲,

“撞人是嗎?有本事你再打本王一下,本王明日上金鑾殿告狀去.”

燕承就這麼硬生生被他頂了下,怒火如岩漿一般在腦門四竄,雙拳捏得颯颯作響,已是在極力忍耐,牽扯藩臣邦交,任何內臣不敢擅自行動,否則以重罪論處。

章雲璧看出這位小王爺不簡單,沉聲喝住他,

“燕承,冷靜。”

鳳寧生怕燕承為了她闖禍,慌忙出聲,“燕公子,你退下來,我與他說明白.”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極淡的輕咳。

而這聲輕咳,燕承並不陌生,是錦衣衛指揮使彭瑜。

燕承和章雲璧相視一眼,二話不說退開了。

小王爺見他識趣,越發自滿,摩拳擦掌看著鳳寧,朝她勾勾手,

“來,李姑娘,你來分說明白,咱們倆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人次第退去。

進入視線的是一道極為修長的身影,只見他穿著一身玄黑織金長袍,長袍剪裁得體,勾勒出挺拔清峻的身軀,他天生自帶貴氣,眉眼平靜凜然,負手踱步過來。

他的腳步並不快,甚至稱得上緩慢,卻給人一種騰龍下潛的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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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爺看著他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他在奉天殿面過聖,禮部官員不許他窺測天顏,遠遠地只瞧見那人頭戴冠冕,面龐被二十四旒冕遮住,辨不清眉眼。

所以,他不認識眼前這人。

“你你是誰?”如果說燕承對他還存了幾分忌憚,那麼這人眼裡無情無緒,令他本能生出一線畏懼。

裴浚淡漠地看著他,冷雋面容沒有絲毫表情,只朝彭瑜抬起手。

隨後小王爺就看到身旁那人遞了一把弩機給裴浚,小王爺登時嚇出一身冷汗,他狂妄地叫囂,

“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誰?我告訴你,我是漢康王嫡長子,是陛下親封的康王世子,你敢對我動手,你闔家不要命了嗎?”

樹枝無聲而動,水面波光粼粼,遠處樂妓的吟唱依然婉轉。

裴浚卻是悠閒地抬起弩機,就這麼瞄準了小王爺眉心,他脊樑極是修長,瞄準時微微彎出弧度,可能是面容生的太好,氣質也過於清絕,連殺人的動作看起來都是無比優雅。

小王爺吸了一口涼氣,環眼如豹,他不信這人真敢動手,一旦他在京城出事,他爹保不準要造反,誰擔起了這個責任?

就是這股莫大的底氣撐著他,讓他在裴浚跟前挺直了腰板,

“你有本事衝本王眉心來,本王眨眼算本王輸。”

只聽見“嘭”的一聲,弩機第一下發出虛槍。

小王爺終究是怕死,被這一聲嚇尿了褲子,雙腿打哆嗦跪了下去,他驚魂未定地望著裴浚,

“我就知道你不敢”

“敢”字還沒出聲,一枚梭鏢直直穿他眉心而過,所有嗓音戛然而止,那小王爺睜大眼珠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大約是嫌他死的難看,裴浚嫌棄皺眉,將弩機一把扔給彭瑜。

他實在不習慣有人在他面前這麼囂張地說話,非得虛開一槍把人嚇跪,第二槍才實打實要了他的命。

死也得給朕跪著死。

裴浚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這是第一回。

沒有人值得他親自動手,除了李鳳寧。

隨著小王爺被弩機擊斃,四周的王府侍衛也均被錦衣衛制服。

燕承看著那不動聲色的男人,那神色就彷彿方才喝了杯茶,扔了一塊帕子,他在邊關素來也以兇悍著稱,可裴浚骨子裡的狠辣猶在他之上。

不愧是皇帝,夠狠,夠絕。

他服。

燕承使了個眼色,眾人隨他退去,小院只剩下李鳳寧。

裴浚接過韓玉遞來的帕子淨了手,漫不經心轉過身,就瞧見李鳳寧雙手絞在一處,眼神偷偷往那具被拖著遠去的屍身瞥,眼底惶恐之色未褪。

沒出息.裴浚輕嗤一聲,將手擦淨,再抬眼,就看到李鳳寧視線調至他身上,滿臉糾結地望著他,他眼梢展平,揚唇一笑,

“想謝朕就直說。”

鳳寧聞言俏臉撇開,將嘴咬得嚴嚴實實。

那模樣與宮裡跟他鬧脾氣時一般無二,嬌俏生動。

他還就吃她這套。

裴浚無奈搖搖頭,抬手徑直將她冰涼的柔荑撈在掌心,牽著她往回走,

見她滿臉地不自在,裴浚斜覷著她,

“沒有朕的錦衣衛,你以為你的鋪子和學館能開得這麼順利?”

鳳寧慢吞吞跟在他身後,竟是啞口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

一百個紅包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