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 48 章 生病


水聲嘩啦啦的,流個不停。

值班老師在走廊上跺了跺腳,聲控燈亮起,黃瑩瑩的光,卻透露出一絲慘烈的白。

“誰用了水不關水龍頭”值班老師走到浴室門口,以為有人在裡邊洗澡。

然而裡邊靜悄悄的,之前茫茫熱霧早已經散去,只剩地面水光像碎掉的一塊塊鏡子,將手電的光又折射回值班老師的眼底。

一臉疑惑的值班老師走到水龍頭邊上,伸手將水關了。

他目光一瞥,望見池子裡還立著一隻塑料桶,桶裡泡著幾件衣裳,肥皂泡沫堆在池子末端的排水口。

這下,值班老師更是斷定有人用了水忘關。

“太浪費了!”他說。

他關了水龍頭,往回重新走上走廊,一邊走一邊說現在的學生沒半點節約意識,不像他們那時候.

老師的身影在下樓梯的轉角消失。

浴室外的水龍頭又無聲啟開,池子裡水花四濺,白色的肥皂泡沫順著池底往排水口淌,洗刷衣服的聲音與水聲混合在一起,儼然是有人深更半夜還在洗衣服。

只是一眼望過去,只望得見噴濺的水花,望不見人影罷了。

江橘白躺在被子裡睡得正熟,鼻息間鑽進一股皂莢的味道,他費力地抬起眼皮,走廊外面的聲控燈是亮著的,滴滴答答的水珠從上方晾衣杆上剛掛上去的衣服衣襬處往下落。

洗完了?

一條冰涼的舌頭沿著少年裸露在外的後頸往上舔舐。

江橘白立刻就從半夢半醒的狀態變為完全清醒,他翻了個身,對上黑暗中那雙猩紅冰冷的眼睛。

“好累。”鬼祟的喉嚨中發出一聲嘆息。

“你親一下我。”對方說道。

江橘白充耳不聞,閉上眼睛。

徐欒等待了一會兒,遲遲沒有等到江橘白主動,他毫無溫度的手掌貼在江橘白的後腦勺溫柔地揉了揉。

他低頭吻上江橘白的唇角,舌尖探進去。

江橘白聞見對方身上冰涼的氣息,每回被對方堵住嘴唇,那股涼意也會隨之而來,同時堵住人的鼻息,令人仿若置身一口不見天日的井底,空氣稀薄,被周圍的黑暗吞噬殆盡。

少年不掙扎,徐欒遲早會停下來。

要是掙扎,反而會引得對方越發興奮,甚至玩出花樣來。

徐欒一下一下親著江橘白的眼睛。

他輕嘆了一口氣,對著江橘白愛不釋手一般地開口道:“我只有你。”

江橘白本來都懶得理他了。

卻在聽見這句話時小心地抬起了眼皮,眼前仍是那雙猩紅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他是什麼生物暫且不說,他眼底的獨佔欲即使放在人類的眼中,也同樣使人感到恐懼。

江橘白慢慢變得疑惑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招惹上這些.這種可怕的東西。

他想不通,索性不想,又將眼睛閉上了。-

江橘白感冒了。

他早上從宿舍裡一起床便覺得頭重腳輕,刷牙時,更是被自己毫無血色的臉給嚇了一大跳。

昨天好像也沒機會受涼,只是晚上坐了趟摩托車。

換做以前,江橘白肯定不會因為吹了一會兒風就感冒,自打幾個月前把魂玩掉了,再之後,江橘白居然產生了一種身體狀態每況愈下的錯覺。

醫務室寒假放假,江橘白跟門衛打了聲招呼,在外面的藥

店買了盒感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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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趴在桌子上睡覺,接到陳白水的電話。

“我已經跟徐遊談過了,他那些都是動物腦組織標本,貼人名當標籤是他認為每個標本都分別符合不同的人類形象,我全部察看過一遍,發現不止徐梅,徐君徐蘭徐竹也有。”

“不僅有她們的,甚至他還把他自己的名字也貼了上去。”

“.”若是徐欒沒有去確認過,江橘白估計會對陳白水的說辭信以為真。

徐遊熱愛腦組織相關的研究,行徑跟正常人不同也能理解。

可徐欒沒必要騙他。

那隻能是徐遊騙了陳白水。

可江橘白該怎麼向陳白水說呢?

少年頭疼欲裂。

“怎麼不說話?”陳白水問道。

“感冒了。”江橘白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把手機放在耳邊。

“吃藥沒有?”陳白水的語氣一下就變得焦急起來,順便把徐遊的事情也拋之於腦後了。

江橘白:“吃了。”

“你要實在是不舒服,你就回家休息,特訓班也不是一定要上,再有幾天就過年了,反正也是要放假的。”陳白水在電話那頭說道。

江橘白嗯了幾聲,掛了電話。

他趴在手臂上,臉轉向窗外,今天是個豔陽天,陽光暴烈得泛白,可因為是冬天,即使是明晃晃的烈日,也泛著冷意。

要不報警算了。

江橘白想到之前送自己回家的那名女警察,她看起來不像是一板一眼的老警員。

心底有了新的打算後,江橘白心情好了些。

他的水杯被一隻手放在了他的桌面上,徐文星隨之在位置上坐下,“我順便給你接了熱水,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江橘白瞎說一通。

少年生了病,一張臉通透蒼白,連唇色都跟著變淡了,疏朗的睫根被襯得漆黑,眼珠猶如黑瑪瑙般透亮。

真是好看。

徐文星看了他一會兒,才溫和開口勸慰,“你成績已經很好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說不定就是因為學得太狠,才生病的。”

江橘白“嗯”了一聲。

吃午飯的江明明此刻也回來了,他懷裡揣著從食堂打包回來的一碗牛肉粉,放到江橘白桌子上,“我讓食堂阿姨給你加辣了,吃了發發汗,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江橘白早就餓了,有了吃的,他才把上身支稜起來,不再趴著。

徐文星看他餓得手忙腳亂,不禁笑道:“你餓了怎麼不跟我說?我桌子裡有面包。”

“我不喜歡吃零食。”江橘白揭開打包盒的蓋子,熱氣頓時從碗裡滾出來,混著嗆鼻的辛辣,粉被濃濃的辣椒油和紅湯給蓋住了,煎蛋和青菜一齊被捂在下面。

“麵包不算零食。”

“算,而且我不喜歡甜的。”

教室裡不止江橘白在吃東西,一般懶得去食堂,拜託同學幫忙帶一份在教室吃也是經常的事。

“好香啊,這哪個窗口買的啊?”有人把脖子伸得老長,“我在食堂怎麼沒看見這個粉?”

江明明磕著瓜子揹著書,“那是你不會吃,這是我自創的。”

飯後,江橘白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覺,下午的時間用來隨堂測驗,徐遊主持。

對方拿著一沓試卷走上講臺。

“班長把試卷發一下。”

徐文星上去拿試卷,一張一張發下試卷

時,
油墨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

江橘白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帶病上課。

換做以前,他早就溜了。

徐遊站在講臺上,看著教室裡的眾學生,目光最後才落在江橘白臉上,他眼神不像以前那般只有溫和和欣賞,今天還多了點兒別的,有審視,也有打量,還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悅。

江橘白覺察到了。

他裝作沒看見。

他想,徐遊可能猜到了,猜到陳白水之所以會去找他,是因為自己告密。

他拿到了試卷,剛拿到,徐遊便走到了他面前,不由分說伸手碰了他的額頭。

“陳白水老師中午給我打電話,說你感冒了,不舒服,他讓我提前給你放假,讓你回去休息。”

江橘白正想說不用,徐遊在他前面開口接著說道:“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能堅持,還有最後兩天,再堅持堅持,不要耽誤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