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沈小棠是有能力護住在場所有人, 可被嚇出毛病又是另外一回事。須知畫皮鬼一直被列為惡毒的鬼,就在於它以人皮為畫,以人心為食。

也是那徐賜輝還不知情, 若是讓他知道他這一個多月來抱著、摸著、親著的,是畫皮鬼從被它曾吃掉的人身上扒下來的皮繪畫而成的,怕是也要被先嚇個半死了。

錢果果膽大,也有過幾次見到鬼的經驗了。

吳美蘭是隻大鬼, 還是隻在地府東躲西藏了三十多年的鬼, 自是不怕見到什麼血腥駭人的場面。

黃志清原本是害怕的厲害,可她自從聽完沈小棠的講述後,對徐賜輝的憤怒和恨意壓過了害怕。

什麼狗屁表妹!

什麼讓她去和陸芳穎道歉, 不然他對老家的人無法交待……徐賜輝那個王八蛋,竟是從一開始就騙了她!

最後便只剩下劉林義, 這會燈光照射下, 眾人都能很清楚的瞧見他臉色都被嚇白了。

劉林義其實有點想走的,這也不是給不給黃志清撐腰的事情了,這是馬上要見鬼的事。

他還悄悄拉了拉吳美蘭的胳膊, 低聲道:“美蘭, 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家裡兩個孩子明天還要繼續高考……”

吳美蘭:“琳琳和美娜有媽看著呢,你害怕你就先回去吧, 今晚說什麼我都得留在這裡陪著志清。”

黃志清聽了,一時間別提有多感動了,她拉著吳美蘭的手,哽咽道:“嫂子……”

“咱不難過啊!”吳美蘭惡狠狠道:“那就是個垃圾,今晚咱們就等著看場好戲, 看看那垃圾是怎麼被他痴迷著的惡鬼挖出心臟吃掉的下場!”

這話一出, 黃志清聽得憤怒又解氣, 更不覺得害怕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劉林義,想想更覺毛骨悚然。偏吳美蘭不肯跟他回去,在猶豫片刻後,他還是強忍住害怕跟著一起留下。

等待總是漫長的。

劉林義明明覺得時間過去很久了一樣,可一看手錶,距離徐賜輝離開那會也還不到一小時。

時間一點點的繼續緩慢流逝,終於外面響起了車輛行駛而來的動靜。

劉林義驚得下意識就扭頭往門口方向看過去。

錢果果問:“是來了嗎?”

“嗯,來了。”

沈小棠依舊安然自在的坐在沙發上,哪怕雙眼迷離的徐賜輝摟著漂亮又妖嬈的陸芳穎都已經走進屋內,她也只是抬起眼皮子往陸芳穎那邊看了一眼。

明明別墅裡面還有這麼多的人在,陸芳穎卻彷彿唯一能看到的人就只有黃志清一般,眼珠子不安分地在黃志清身上轉了轉,香軟的嬌軀更是恨不得全趴在徐賜輝的懷裡,嬌笑連連道:“嫂子怎麼惡狠狠地盯著我看啊,我好害怕……”

黃志清氣得胸膛劇烈起伏,若非知道眼前的陸芳穎是隻畫皮鬼,早就恨不得衝過去撲打了!她只能竭力壓下怒火……不能生氣,她還要等著看徐賜輝被惡鬼吃掉心臟的下場!

顯然這會的徐賜輝已然是真正的鬼迷心竅了,畫皮鬼讓他的慾念放至最大,這一刻的他理智全消,因而所言所行也皆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徐賜輝露出猥瑣的笑容伸手越發環緊了懷裡陸芳穎的腰,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面,不老實的雙手毫無顧忌的在陸芳穎的身上來回狠狠揉捏幾下後,他才抬頭,朝著黃志清怒喝:“看什麼看?我就是光明正大的帶芳芳回來了,又怎麼了?黃志清,我忍你已經很久了!”

徐賜輝憤怒地咆哮:“我是個男人,是個有自尊的男人!”

“我憑我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大學和辛苦的工作,憑什麼走在外面,都要被人說一句,你這是娶了個好老婆啊?”

“每一次!跟你結婚二十多年了,每一次吵架都要我去包容你,忍讓你,哄著你……”

“還有孩子……你去外面看看,誰家的孩子不是跟爸爸姓的?”

黃志清氣得渾身發抖:“什麼叫你一直忍讓我?還有美娜跟我姓,當初也是你自己主動到我爸媽面前提出來的!”

“是,這是我提出來的。”

徐賜輝煩躁道:“所以美娜這姓也就算了,她是個女孩,你們黃家實在稀罕,我可以讓給你們。可是你總得再給我生一個兒子吧?你也不肯給我生……說什麼生孩子太痛了,養孩子也太難了……這世上但凡是個女人,誰不要生孩子啊?”

“既然你不願意給我再生兒子,那就不能怪我重新找人給我生......家裡的財產我也不多要,一人一半很公平了!”

徐賜輝說著,眼神又痴迷地看著這張無一不合他心意的美麗臉蛋,嘴巴湊到陸芳穎臉上狠狠親了兩口。

引得陸芳穎又是一陣嬌笑連連:“原來你只是想要我給你生兒子,不是愛我嗎?”

徐賜輝神情猥瑣,語氣曖昧道:“這就心裡不舒服了?你放心,我肯定是因為愛你,才想要你給我生兒子的。”

“嗯哼~那你究竟有多愛我啊?嫂子就在旁邊,你也說給她一起聽聽呀——”

陸芳穎的聲音既嗲又嬌,還故意拖長了語調,撩撥得本就被鬼迷心竅了的徐賜輝眼神越發迷離起來。

他朝著黃志清不耐煩地看過去:“今天我回來,就是想跟你說清楚,我要和你離婚。過去我也從來沒有愛過你,我愛的人只有芳芳!”

性急的徐賜輝剛說完,就又看向懷裡緊緊摟著的陸芳穎:“怎麼樣?滿意了嗎?”

沈小棠就看到陸芳穎舌尖微露,輕舔著上下嘴唇,如蔥白嫩細長的手指一下又一次的在徐賜輝的心口處來回摩擦,顯然很急切的想要品嚐這一個多月的成果。

絲毫不知死亡即將來臨的徐賜輝卻把這一切,都當成是陸芳穎在對他的勾引。理智還失去了的他,腦子裡就只剩下慾望。

沒有直接當著眾人的面上演限制級的場面,也不是徐賜輝還殘存人性。而是因為來之前陸芳穎說了,要在那間房間裡,和他做一場很快樂的事,

徐賜輝開始摟著陸芳穎的腰,急切的想要將人往二樓他和黃志清睡的主臥帶。

陸芳穎卻還需要最後一道催熟劑:“你別急嘛,你還沒當著嫂子的面告訴她,你究竟有多愛我呢!”

猴急的徐賜輝忙問:“我都這麼愛你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不知道?”

陸芳穎撒嬌:“不嘛,愛是要說出來的。”

徐賜輝:“你想要我怎麼說?”

被勾引的實在心癢難耐,遲遲得不到紓解,他只能一把抓住了陸芳穎老是在他心口處來回畫著圈圈的手指。

陸芳穎嬌聲道:“那你當著嫂子的面說,你很愛很愛我,愛到願意把你的心臟給我。”

徐賜輝果然依舊聽話的照做:“黃志清,你聽清楚了。我愛芳芳,愛到我願意把我的心臟都給她!”

來了來了,這下是真的要來了!

劉林義心頭猛地一跳,身體發軟,一個踉蹌,站立不穩。

吳美蘭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他,低聲提醒道:“閉嘴,不許說話!”

至於黃志清:……

她原本都被氣到快要控制不住了,這會輕輕籲出一口氣,靜靜地等待著看徐賜輝的作死好戲。

別怪她冷血,不念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是徐賜輝先對不住她的。

還有最重要的是,徐賜輝不僅想謀算她家一半的財產,還已經害得她父母犯病,如今都在醫院裡面躺著!

由於沒有任何人阻撓,鬼迷心竅的徐賜輝迫不及待的摟著陸芳穎上樓了。

陸芳穎倒是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眾人一眼,但也沒多在意,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畢竟作為惡鬼級別的畫皮鬼,就算別墅裡的人有什麼謀劃,她也是無懼的。

不多會,二樓主臥室的門發出“砰”的一聲,徹底被關上了。

劉林義盯著房門猶豫片刻,又扭頭看向了正從書包裡拿出一面銅鏡,將其掛在了大門口的沈小棠:“大師,你真的不出手救救他嗎?”

沒等沈小棠開口,吳美蘭臉色一變,怒火爆發:“這種垃圾死了就死了,你瞎操心什麼?你到底是哪頭的?”

“我當然是幫著志清,可他也罪不至死啊!”劉林義心軟道:“不管怎麼說,那好歹是一條人命……”

吳美蘭:“人命又如何?這不是他自己找死的麼?”

劉林義:“你……”

“都別吵了。”

沈小棠出聲打斷他們:“不是我不救,是救不了。”

若說之前在飛機上碰到的那個,是屬於良言難勸該死鬼的話,那麼徐賜輝這裡就屬於慈悲不度自絕人。

從徐賜輝被勾引動心的那刻起,他的心臟就已經被這隻畫皮鬼打上印記了。

即便沈小棠現在出手,和畫皮鬼打鬥起來,並且順利將它傳送回地府接受審判,也已經為時已晚。因為不論畫皮鬼身在何處,它都只需要勾勾手指,徐賜輝胸腔裡的心臟就會受到它的召喚隨時隨地破腔而出,被它一口吃掉。

區別只在於,心臟“成熟”的程度。

所以沈小棠才會在一開始就一而再的詢問黃志清,徐賜輝這個男人她到底還要不要。

若是黃志清還想要徐賜輝,那麼這單生意便做不成,沈小棠會立即傳訊給苗光明,讓他趕來解決。

與此同時,二樓主臥室裡。

徐賜輝一進去,便猴急的把懷裡進摟著的陸芳穎往他和黃志清的舒適大床上壓過去,手忙腳亂的開始解除著彼此身上的束縛。

被他壓在下面的陸芳穎極其的配合,嬌喘聲連連,只是眼睛越發捨不得從他的心口處離開,手指也再次一下又一下的在上面來回畫著圈的摩擦著。

如果徐賜輝注意看,且還有一雙透視眼的話,就會發現陸芳穎手指畫出來的圈不僅是一顆心形,位置、大小、都恰好跟他胸膛里正跳動著的心臟完美的對上了。

很快,陸芳穎身上的衣服就只剩那麼一點點了。

徐賜輝的整片胸膛,也完全露了出來。

在徐賜輝各種揉捏之下,陸芳穎嫣然一下,放置在徐賜輝胸口的右手指甲倏地變長,然後五指成爪抓了下去,那指尖也變得極其的鋒利,輕輕鬆鬆的就破開了胸膛上的皮膚……

徐賜輝只感覺到胸口一陣被刺穿的劇烈疼痛襲來,他緩緩低頭一看,就只見一顆還在還在顫動著的心臟,被一隻沾滿了鮮紅血液的手緊緊抓著……

瀕死前,徐賜輝的意識終於迴歸。

徐賜輝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或是想向樓下的人發出求救,再也無人得知了。

因為他一個音也沒能發出來。

最後徐賜輝只能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他愛極了的陸芳穎,正以一副極其享受的神態,張著血盆大嘴,一口接一口地啃食著他的心臟——

卟的一聲,徐賜輝身子直直倒落。

……

樓上驚駭恐怖的場景正上演著,樓下劉林義等人卻是精神高度緊繃著,又一次進入到度日如年般的等待中。

臨近十一點,只聽得“咔嚓”一聲,眾人齊齊抬頭看過去,就見著二樓主臥室的門終於被打開了。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明亮的燈光照射下,能讓所有人都看得分外的清楚,出來的這個人赫然正是沈小棠之前說過的,今晚一定會被畫皮鬼吃掉心臟的徐賜輝。

劉林義和黃志清都震驚到下意識齊齊看向沈小棠,發出無聲的詢問。

沈小棠面色平靜的看著徐賜輝一步一步從樓上走下來,在他走到客廳裡來的時候,才開口:“吃飽了吧,現在你該回地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