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宋隊停頓一下，像是在思考怎樣措辭才能讓沈淨晗更容易接受，“這之後的行跡，就只剩下兩個人，所以——”




沈淨晗握著電話的手幾乎在顫抖，“所以什麼？”




宋隊深呼一口氣：“所以，周敬淵和付北很有可能覺得帶著阿凜逃竄艱難，將他……將他扔進湍急的河流。”




他顧忌沈淨晗的承受能力，說得很含蓄。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阿凜……可能回不來了。”




“不會的！他說會回來接我的。”沈淨晗突然失控，淚如雨下，“他答應我的……”




宋隊的心情也十分沉重，多年前他曾失去過一個戰友，如果嶽凜再出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是他選中嶽凜，培養嶽凜，把嶽凜帶入這個局，他要對嶽凜負責。




他向沈淨晗保證：“我們不會放棄，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會追查到底，一定找到他。”




沈淨晗已經聽不進任何話，崩潰地抱著頭蹲在地上，哭到失聲。




電話掉在地上，屏幕上還顯示著宋隊的名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宋隊聽著對面絕望哭泣的聲音，沉默地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沈淨晗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悄然離開雲江島。




她不願給宋隊增加負擔，但她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嶽凜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也許他正被壞人折磨，也許他已奄奄一息，也或許，他的身體正漂浮在哪片水域裡。




但無論是哪種，他此刻一定很想她，想見她。




是死是活，她都想離他近一點。




那個邊陲小鎮沒有機場，她要先降落在最近的機場，再轉火車，再轉汽車，一路奔波十幾個小時才到。




讓她沒想到的是，一下車她就見到了宋隊。




原來宋隊早猜到她會來，讓住在舊時約保護她的便衣留意觀察，果然看到她拎著旅行揹包出門，他們跟在後面，一路將她護送到機場，買了下個航班的機票，現在應該也快到了。




沈淨晗很抱歉：“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們分神照顧我，所以沒有告訴你。”




宋隊看著她哭腫的雙眼：“我理解，我給你安排了住的地方，和我們在一起。”




他接過沈淨晗手裡的旅行揹包，“我已經弄丟阿凜，如果再讓你陷入危險，那我也沒資格當警察了。”




該說的話，電話裡都已經說過，沈淨晗沒有再問其他，“宋隊，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你說的那個河邊？”




宋隊看著她，“最好不要。”




沈淨晗說：“我跟你保證，我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只是想看看阿凜最後出現的地方。”




宋隊和一旁的隊友對視一眼，沉默半響，最終還是答應了。




當天已經太晚，他們於第二天驅車趕往那片區域。




那片山林風景極美，現在季節也好，滿目綠鬱蔥蔥，如果抱著遊山玩水的心態來到這裡，心情一定特別好。




周敬淵非常聰明，這裡人煙稀少，有山有水，既方便藏身又不至於餓死渴死。




沈淨晗走在河邊，想象嶽凜曾經在這裡短暫停留。




在某一處的碎石縫隙中，甚至隱隱可以看到淡淡的血跡。




她緊緊攥著拳頭，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地方。




她站在水邊，盯著湍急的水流，一根木枝漂浮在水面，頃刻間被衝到很遠的地方。




河的下游也許是無人區，也許有古老的村莊，也許是下一座城鎮，蜿蜒曲折，盡頭不知在哪裡。




沈淨晗忽然有些釋然。




她轉頭看向宋隊，“現在還沒有打撈到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