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51 章





劉據:???




他是這麼說的嗎?他明明只說了可以炸山炸河炸一切想炸之物吧?




你這神兵天降哪裡來的?能不能別每次都自己腦補加設定!




劉據翻了個白眼:“父皇,沒有神兵。”




“這不重要,不是重點,不必糾結在此處。”




劉據:……




“你只告訴朕,開山鑿河是否屬實?”




劉據點頭,又補充道:“但我目前不知道怎麼做。”




他指指腦子:“暫時想不起來。而且越厲害的東西,似乎越難被想起來。”




劉徹並不覺得失望,反而覺得就該如此。否則沒點難度,怎麼對得起此等神器。




“無妨。若沒有你,沒有這些神器,朕不知自己會否考慮和親。但有你,有這些神器,朕不覺得我們還需用和親來交換。”




劉徹神色凝重。他仍舊記得大漢自建立以來,多次和親之恥。雖然和親匈奴與和親烏孫並不相同。前者是為了保一夕安穩,對敵人被迫屈從;後者是為了實現共贏,主動結交盟友。




但如果有另一條讓他更歡喜也更合適的路可選,他為何要舍優而取劣呢?




“朕知道,有些東西未必能短期內做出來。但朕還在壯年,朕可以等。就算朕等不到,你也可以等到。”




劉據搖頭,上前挽住劉徹胳膊:“父皇不要說這種話。不會的。父皇千秋萬歲呢。而且我絕不會讓父皇等這麼久。十年,不,或許五年,我就能弄出來了。”




十年,五年……




劉徹眸光閃動:“好,朕等你。”




劉據驕傲揚起“小尾巴”,眼珠骨碌一轉,又問:“對於王信與修成君,父皇打算怎麼處置?”




劉徹笑容落下,眸色幽深:“且看他們識不識趣了。”




見這情形,劉據就懂了,也很識趣地不再詢問。




********




王家。




蓋侯夫人心急如焚:“怎麼會這樣。充耳犯的事不是已經都擺平了嗎,怎麼還會被翻出來。




“陛下……陛下不會真打算治罪吧。充耳已經這樣了,他怎麼受得了。郎君,你想想辦法,快想想辦法。”




王信面色灰敗,不發一言。




突然他站起身出門,一路來到田家。彼時田勝正在用食,王信直奔主題:“當初為何不願與我一起上書湊請和親之事?”




田勝看他一眼:“被訓斥了?”




“若只是被訓斥就好了。”




田勝眉毛上揚:“陛下打算重懲?”




王信搖頭:“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也不會這般忐忑不安,不知所措。”




田勝放下筷子,正色道:“你問我為何不與你一起上書。你且先告訴我,為何要上




書。和親是大事,鄂邑是陛下親女,你怎麼敢呢?”




“親女又如何,陛下幾時看重過她。和親對朝廷有利,不過捨棄一個可有可無沒有感情的女兒,有何不可?就算陛下不答應,否決便是,如何會……如何會這般態度。”




王信還沒傻到底,顯然也清楚,罪狀都是擺平了的。即便是太子遞上去,陛下若不打算追究,自會壓下。將竹簡直接扔給他,還故意砸向他額頭,就是在表明態度。陛下很生氣。




田勝對他的答案並不意外,嘆道:“就知道你這麼想。我看你是被怨恨不平衝昏頭了。你只看到鄂邑不受寵,但再不受寵也是皇家公主。




“陛下可以不在意鄂邑,但絕不會不在意皇家威嚴。你報復的是鄂邑嗎,是皇家公主,重點不在公主,在皇家。”




此話一出,王信宛如醍醐灌頂,一直被怨恨不平情緒矇蔽的那道白霧散去,他終於反應過來,渾身抖動:“我……那我現在怎麼辦?”




“陛下沒有讓人將你或王充耳拿下,就是不打算下死手。可見到底念著幾分舅甥之情,也念幾分太后薄面,留有餘地。剩下就看你了。




“看你願意為此付出多大代價。你是我哥哥,年歲比我長,這點道理不會不懂。回去仔細想想吧。”




王信急匆匆來,又渾渾噩噩離開。




田勝夫人笑著恭維:“還是郎君聰明,不摻和他們的事,否則只怕也要被拉下水。”




“他們一個個被兒子搞昏了頭,又不是我兒子,我可沒有。眼前這個好歹還是撞了南牆之後知道回頭的,還有個只怕撞得滿頭包都不肯回頭。”




田勝夫人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修成君。




田勝想了想,言道:“罷了。到底叫我一聲舅舅。太后去世前,我答應要看顧的。你吃完去那邊看看,也提醒幾句,便算我盡到義務了。”




話畢,又補充道:“別跟腦子不清,瘋魔了的說。同廣雲說吧。”




田勝夫人應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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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雲哭著跪求修成君:“阿母,你收手吧。這兩天,你送出去多少東西,有幾家敢收,又有幾家敢給你辦事,為你上書。”




“不還是有的嗎?如果走一百家有一家,那我就走一千家,不就能湊夠一百家了。”




修成君狀態瘋癲,雙目赤紅,“一母同胞的弟弟,你這個做姐姐的能冷眼旁觀,我這個做阿母的辦不到。




“你別勸我。你若怕鬧出事連累你,那你大可放心。我會說都是我一個人所為,不會把你牽扯進來。”




冷眼旁觀,連累?




這些詞像刀子一樣扎進她的心,她怕的哪裡是這些。




“阿母,你不顧自己,難道也不顧阿弟嗎?阿弟雖沒救了,但我們可以給阿弟挑個嗣子,承繼香火,如此阿弟日後也不怕無人供奉。你若……你若出了事,誰給他選嗣子。難道你想讓他絕後嗎?”




修成君一頓。




廣雲見這話有用,心中一喜,剛想繼續從這個方向勸,哪知修成君已經回過神來。




“沒了我,不還有你嗎?你難道連給你弟弟選個嗣子撫養都不願意?我幫他報仇,你幫他選嗣子。豈不很好?總之,我一定要做。我總得為仲兒做點什麼,不能看他白白被人害。”




說完,修成君甩袖就走。




眼見勸不動,廣雲無奈,咬牙提起旁邊的棍子朝修成君後腦砸去。




修成君一聲悶哼,暈倒在地。




廣雲急忙上前查看情況,見只是暈厥,鬆了口氣,招了侍女僕從過來:“送女君回屋,找醫者來看看女君的傷勢,順便讓他開點能讓人昏睡的藥物。




“房門記得從外上鎖,不管女君怎麼鬧,都不許放她出來。若有必要,將她捆在床上,記得別用繩子。繩子勒人,用細軟柔和些的布條。實在不行給女君喂藥讓她睡。”




侍女僕從戰戰兢兢:“諾。”




廣雲站起身,強行打起精神。




她不能垮,必須撐住。




她還有許多事要做,收攏家中財物,找出阿母印信,再去皇上面前請罪。




阿弟已經救不回來了,但阿母還有希望,她至少要保住阿母,不能阿弟阿母同時失去。




至於保住之後?廣雲一聲苦笑。阿母只怕仍不會善罷甘休。那便離京吧。她只能放棄一切,將阿母帶走,帶得遠遠的。




不在長安,不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也就鬧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