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65 章


 玉蘭閣。

 “都是群趨炎附勢的小人。往日咱們風光的時候,一個個諂媚逢迎,滿臉堆著笑,各種討好。送到玉蘭閣的東西哪樣不是頂尖貨。

 “如今主子一時落難,他們立馬換了副嘴臉,我不過多問幾句吃食,就不耐煩,還怨我多事,給我臉色看。”

 侍女雪青一邊為王夫人佈菜一邊罵罵咧咧,神色憤憤。

 王夫人止住她:“算了,宮裡捧高踩低,跟紅頂白,素來如此。多說無益。”

 雪青張張嘴,瞧了眼王夫人面色,終是閉嘴,安靜將碗筷遞給她。

 王夫人吃了一口,立時吐出來,眉宇緊蹙。

 “怎麼了?”

 雪青狐疑,瞧她神色不對,撿了菜碟旁邊的一塊豆腐放入嘴裡,也立時吐出來:“呸。竟是酸的。昨日還只是菜食少,品相不好,今日……

 “他們怎麼敢拿這種東西來糊弄主子!真當我們失勢了,誰都可以踩一腳嗎!不行,我找他們說理去。”

 “站住!”王夫人將人拉回來,“不許去。”

 “主子,你還沒被定罪呢,陛下更沒說要懲處。你仍舊是夫人,該有的分例總要有。昨日東西雖差了些,好歹能吃,你不讓婢子說,婢子答應你,咱們忍著。但今日這東西怎麼吃。婢子無所謂,可你不能受此等侮辱!”

 王夫人搖頭:“你想找誰,怎麼找?”

 雪青一僵,猛然記起王夫人被禁足了,玉蘭閣也都被禁足了。吃食只能別人送進來,她們出不去。

 雪青頹唐低頭,又咬牙不甘:“那也總要叫人傳話出去,不能就這麼算了。否則這般下去,吃食一日不如一日,前兩天還能有肉,昨日只見青菜麥粥,今日更是荒唐,明日還不知怎麼樣呢。”

 王夫人沒回答,只是輕嘆:“先這樣吧。至少粥食能入口,可以將就。左右我也沒什麼胃口。”

 為何沒胃口,因為心裡藏著事,忍不住擔心。

 擔心什麼,不必多說,雪青也明白,她蹲下身,握住王夫人的手:“主子,陛下對你還是有情分的,現在不過是氣頭上才會把你禁足。等事情查明就好了。

 “只需你脫身出來,王家那邊咱們可以再細細謀劃。你還有二殿下呢。二殿下終歸是陛下親子。陛下子嗣單薄,總要顧念幾分。”

 王夫人神色憂慮,不置可否。她原也是這麼想。但現在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如今這局面太不尋常,與她設想截然不同。

 禁


足冷落在她意料之中,但玉蘭閣的人全都不許進出,外面的消息她半分打聽不到,這有點超出她的預想,讓她有些心慌。

 再加上前兩日竟將劉閎也挪走,更有各方下人的怠慢態度,心中更不安了。

 雖然她嘴上說宮中跟紅頂白是常事,但宮裡人也多精明。她只是被禁足,又不是已經被褫奪位分,打入冷宮。事情未定,他們怎會在此時顯露醜態,不怕她平安出來後報復嗎?

 還有……

 正想著,門外有人來稟:“夫人,張廷尉派人過來,要帶雪青走,說有些事情需要她配合審訊。”

 王夫人眸光一顫,雪青臉色立時白了,卻也知道此事躲不過,忙應聲道:“請等一等,我馬上出來。”

 她看向王夫人,神色堅定:“主子放心,婢子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福身拜別,走出門去。

 王夫人起身追上,有心想留住她,待看到來人是禁軍甲衛後,身形頓住,張著嘴,硬生生將回護的話吞了回去。

 禁軍甲衛就代表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決議,她怎能抗旨?如今的她有什麼底氣去抗,只會適得其反。

 王夫人抿緊雙唇,就這樣定定看著雪青被帶走,雙手越攢越緊。

 前兩日,玉蘭閣中伺候的人就被帶走好幾個,一個都沒回來呢,如今又是雪青。這不是什麼好現象。王夫人整顆心一點點往下沉。

 跟在她身邊這些人都是入宮後才伺候她的,六年前之事,她們全然不知。帶走她們自然不會是為了舊案,而是為了近日再度對王婉儀出手的新案。

 劉據提出的一點沒錯,哥哥這陣子來得確實太勤了。

 王夫人倒不是怕有人供出自己,畢竟牽扯往事,她與哥哥每次會談都很小心,其他人探聽不到。最多守門的雪青隱約察覺出些許端倪,但她相信雪青不會出賣自己。

 可即使如此,也並不能給她安慰。

 因為太不尋常了。目前出現的種種局面,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她計劃有誤,事情已經慢慢脫離她的掌控。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張湯查到哪一步,是不是有了別的證據或線索?

 王夫人不知道,正因為不知道,才更是心焦。她退後幾步,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忐忑不定,惴惴不安,目光都有些呆滯。

 她就這樣坐著,一坐就是大半日。

 不知具體過了多久,吱呀,門被推開。

 王夫人下意識喚到:“雪青!”


 她打從心底裡希望是雪青被送回來,但不是。看清來人,王夫人勉強恢復神色,不願讓對方看出零星半點自己的異樣,她目光淡淡瞄過去:“是你?”

 李夫人摘下斗篷,點頭:“是我,我特意來看看姐姐,姐姐這幾日過得可還好?”

 “還行。”王夫人語氣淡淡。

 李夫人瞄了眼桌上的殘羹冷炙,又迅速移開眼,識趣地沒有拆穿。

 她選了王夫人對面的位置坐下,言道:“姐姐,我去看過二殿下了。二殿下如今獨居一殿,仍是從前伺候他的人照顧著,一應吃食不缺,無人苛待。

 “但因著你落難,宮裡風言風語難免。就算下人再避忌,也總會被二殿下聽去一些。

 “二殿下擔心你,多問了陛下兩句,惹得陛下冷了臉。我去給皇后請安時,還在無意中聽到皇后同李姬商量,說要給二殿下尋個養母。”

 王夫人雙手又篡緊了兩分。

 她這個生母猶在,何須養母。除非……

 她抿唇: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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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夫人沒有隱瞞,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包括劉據與石邑的對話。

 對上了,與她這邊的情況全對上了。王夫人面色變幻,深吸口氣:“案子查到哪一步,張湯找到什麼證據!”

 李夫人低頭:“不知道。但必然是關鍵。”

 “不……不可能。”

 王夫人不信,更不願相信。

 事情是她策劃的沒錯,但幾乎每一步都是兄長執行,她的行跡不多。就算查,按理也只會查到兄長,不太會查到她,更別說關鍵證據了。怎麼會……

 王夫人努力回想,自己是否遺漏了什麼,落下什麼把柄。

 李夫人瞥她一眼,眸光閃動:“姐姐,有些事情何須確鑿證據,只看陛下信或不信。此事若無太子插手,姐姐當不至如此。

 “但姐姐也知陛下有多重視太子,而太子對陛下的影響又有多大。太子應承了趙過,這些天一直盯著調查,明擺著要力管到底,查明全部真相,怎會輕易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