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69 章


 ——哈哈哈,笑死。據崽終於記起我霍哥壽數不永了嗎?

 ——感覺不太對。之前就有人提過,據崽的表現,有時候像穿越者有時候不像。這裡也是。我一個歷史渣都知道霍去病早亡,他怎麼一副剛剛知道的樣子?

 ——這個大家討論過。懷疑據崽可能不是穿越者。他的“異常”或許是某種“奇遇”。畢竟我們都能看到異時空的影響了。據崽有點金手指也很正常。

 ——好奇據崽的金手指是啥。不過聽說國家已經組織研究組,專門研究這個異時空影像相關了。這些我們也不懂,看看熱鬧就行。至少據崽已經重視霍哥的身體狀況,那麼霍哥就有希望改變早死的命運。

 ——哎,要是知道霍去病怎麼死的就好了,防範起來也更有針對性。可惜對他的死因,史書隻字未提。有猜測得病的,猜測戰場受傷落下隱患的,還有猜測被匈奴暗害的。真揣測滿天飛。

 劉據凝眉。得病,受傷,暗害?

 他不覺得表哥是能被匈奴輕易暗害的人物,至於得病與戰事留患,侍醫剛看診過,目前都沒有。若是前者,常請平安脈,應當能防範於未然。

 後者……不是前次戰事,不是今次戰事,那就只能是往後的戰事了。

 劉據神色閃了閃,將這些都仔細記在心裡,以便日後防備。

 那廂,見他消停下來,霍去病終於得到機會,招手將搖籃旁的男孩喚到身邊,為其介紹:“這位是太子,這位是四公主。”

 男孩恭敬行禮:“見過太子,公主。”

 劉據回神,滿臉狐疑,看看男孩,看看霍去病。別說,還真有點像誒。

 石邑更是毫不掩飾,一雙眼睛在對方身上烏溜溜亂轉,充滿好奇與審視,勾唇笑嘻嘻問:“表哥,他是誰?”

 “他叫霍光,霍家的人。”

 石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個霍家是指霍去病的生父霍仲孺。

 衛家一門早年都是平陽侯府的下人。當年霍仲孺以縣吏的身份來平陽侯府供事,主家令侍者衛少兒前去伺候。霍仲孺與衛少兒在此期間有了一段露水情緣。

 之後,霍仲孺供事完畢,回家娶妻生子。衛少兒生下霍去病,獨自撫養。彼此再無聯繫。

 劉據歪頭。霍光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在哪聽過來著?

 很快,彈幕就給了他答案。

 ——居然是霍光!臥槽,霍光小時候長這麼唇紅齒白的嗎?

 ——就問霍傢什麼風水。霍仲孺名


不見經傳,但兩個兒子都好厲害。

 ——霍哥就不說了。霍光也是武帝臨終託孤大臣,不但輔佐了劉弗陵,在劉弗陵死後,扶持劉賀上臺,不到一個月又把人趕下去,再扶持劉據的孫子劉病已登基。一個臣權直逼皇權,皇帝辦事都得看他臉色的存在。

 臣權直逼皇權?

 劉據腦子裡浮現無數問號。

 他父皇那般強勢神武,臣子不聽話能嘎嘎亂殺。到劉弗陵之

 後,竟被臣子裹挾?這麼弱的嗎,還是彼時朝局狀態已到這步田地?

 劉據看向霍光,神色複雜。

 石邑已來到搖籃邊,俯身瞅著搖籃內熟睡的嬰兒,再問:“那他又是誰?”

 霍去病語氣悵然:“這就有點說來話長了。”

 石邑眨眨眼,坐下來,好整以暇看著他:“表哥慢慢說,反正我也無事可幹,不著急。”

 劉據扯了她一把:“你能不能別這樣,收斂點行不行。”

 石邑翻了個白眼:“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劉據:……那確實挺好奇的。

 於是兩人一起看向霍去病。霍去病無語,衛青言道:“說吧,早晚要告訴他們的。你莫非還打算瞞著?”

 當然不可能瞞,也沒有瞞的必要。

 但霍去病沒有直接開口訴說,而是先吩咐霍光:“你先帶嬗兒回府。”

 霍光搖頭:“兄長不必特意支開我,我沒那麼脆弱,沒什麼不可講,也沒什麼聽不得。”

 霍去病無奈,只能作罷,進入正題:“對於我的身世,從前我略有了解,卻並不知生父是誰。近幾年,年歲漸大,阿母才同我說了實話。

 “這回出征,途徑平陽。河東太守將我領入傳舍休息,又為討好我,派人請……請霍縣吏前來與我相見。”

 對於這個缺席整個人生的生父,他實在叫不出父親這個詞,卻又因父子綱常,無法直呼其名,便只能用霍縣吏代替。

 “我從未見過他,想著畢竟是生父,見一面也好,就答應了。會面後,因我有軍務在身,要趕往前線,不便多留。

 “就給了一筆錢財,委託河東太守幫我為霍家置辦田畝僕婢,也算盡我心意,還了生恩。在我看來,這不過是順手之舉,卻沒想到引發了霍家一出慘案。”

 慘案?

 劉據石邑盡皆訝異。

 霍光卻道:“與兄長無關,霍家爭端本就存在,兄長不過是剛巧那時出現罷了。即便兄長不出現,也


會有其他誘因。該發生的終歸會發生。”

 這麼一說,劉據石邑更好奇了。

 霍去病繼續:“霍縣吏自長安歸家後便娶妻,生有一女一子。女兒比我小一歲半,名喚霍妤。兒子就是霍光。

 “但他妻子已經病逝多年,至今未曾續絃,家中後宅由如夫人執掌。那位如夫人頗得他喜愛,膝下也有一子,與霍光年歲差不多。”

 倍受電視劇與彈幕薰陶的劉據立時明白了這話的言外之音:“那位如夫人不安分,想要上位爭產?”

 霍去病輕嗤:“是。但她只是如夫人,兒子為庶為幼。霍光位居嫡長,並無過錯。霍妤也非是怯懦之人,所嫁亦是小吏之家,不比霍家差。

 “雙方牽制,霍縣吏雖喜愛他,耳根子軟,常和稀泥,卻也不是什麼都會依著她。她不能肆意妄為,需尋合適時機,仔細圖謀。

 “我的出現剛好給了她靈感。她先是向霍縣吏進言,說我既是他親子,便該將我納入霍家

 族譜,認祖歸宗。

 “我現在已是冠軍侯,又得陛下看重,霍縣吏求之不得,怎會不答應。”

 劉據眼珠轉了轉:“表哥若認祖歸宗,你居長,霍光長子的身份就沒了。而且她應該不單單只是想剝奪霍光名頭上的‘長’,應該還想去‘嫡’。”

 霍去病勾唇,嘴角露出一抹譏笑:“當然。這只是她的第一步,霍縣吏意動後,她又說,如果要記族譜,不知當怎麼記,記在誰名下。意有所指說,我有親母,必然不會願意認霍家已故夫人為母,哪怕只是族譜上的一個名頭。”

 不記入原配名下,那當如何?總不可能充作庶子。即便霍去病是私生,可人家現在地位高啊。說好聽點是“認祖歸宗”,不好聽的是想巴結。怎麼可能讓他做身份低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