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拉 作品

第 16 章 chapter 16





“好吃啊。”




桑枝也笑起來:“在海城的時候我最喜歡吃這家店的披薩。你真厲害,隨便點個外賣,就能點到我喜歡吃的。”




薄敘沒說什麼,放下手機,從茶几上抽了一張紙巾,輕輕壓在桑枝的唇角。




紙巾輕動,擦去唇角沾著的披薩醬。




視線相觸,桑枝感覺紙巾好像也從她心臟輕微劃過。




她想起昨天夜裡,他們在身後這張沙發上做過的近乎瘋狂的事,鼻尖氣息燙了幾分。




她發現,他們不能對視。




每次一對視,理智就會燃燒,身體也跟著一起燃燒,然後不由自主貼到一塊。




此刻彷彿也是。




手機鈴聲響起。




桑枝倏然收好已經開始亂顫的心,看向身旁地毯上放著的手機。




是她的電話。




來電人是桑瀚明。




這二個字,忽然將桑枝拉回到現實。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披薩,用紙巾擦了擦手,拿起手機,接起電話。




這兩天有些過度用嗓,桑枝在開口之前,特意




清了一下嗓子,儘量讓自己聽著很正常。




“喂,爸爸。”




桑瀚明親切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出來:“這幾天怎麼樣,下暴雨是不是悶壞了?”




桑枝悄悄看了一下身旁的薄敘,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她先收回目光,盯著茶几上的披薩,模稜兩可地說:“還好……”




“什麼時候回來,爸爸去接你。”




“不是還在下暴雨麼,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




“早上雨就停了,江市的航班已經恢復正常,你要是想回來,現在就能買晚上的機票。”




桑枝愣了好一會,後面桑瀚明說了什麼,她沒太聽清。




好像是說她假期跑出去這麼多天,也該回來看看爺爺奶奶。




也說她要是準備回來,他給她訂晚上的機票。




桑枝應了幾聲,掛斷電話後,立刻跑去落地窗前,嘩啦一下拉開窗簾。




長期昏暗的環境,讓她一下不適應外界明亮的光線,她不自覺閉了閉眼。




等再睜開,才看清眼前的世界。




雨後的江市,天空澄淨分明,微弱的陽光穿梭過雲層,落在層層疊疊的建築物上。




這與前幾天陷在暴雨之中的城市,彷彿不是同一座。




看,天氣預報也不準。




說好的一週暴雨,早早就結束了。




桑枝眼裡流露出幾分驚喜,太好了,雨停了,她可以回家了。




“薄敘,我可以——”




桑枝笑著回頭,想對薄敘說,她現在可以買機票回海城了,卻在看到薄敘的時候,忽然噤了聲。




他的臉逆著光,眼神晦暗不清。




情緒看不出波動,仍是平時冷淡的模樣。




但是她還是感受到了他隱約散發出來的,落寞氣息。




今天是和薄敘在一起的第幾天,桑枝不大清楚。




她只清楚一點,不論是第幾天,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即將成為一個只有他們知道的秘密。




遊戲在此刻宣告結束。




-




沒有多久,手機震動。




桑枝收到航空公司發來的短信。




桑瀚明給她訂了晚上九點的飛機回海城。




現在是下午五點。




桑枝看著手機上面顯示的日期和時間,有些恍惚,原來她和薄敘已經在酒店裡待了二天。




這二天,不分晝夜,套房床頭櫃上提供的東西也在不知不覺間被用完。




桑枝的視線不自覺瞥向床頭櫃上空了的紙盒,原本有幾盒來著?




二盒還是四盒?




她記不大清了,反正,盒子裡的每一個都沒浪費。




他們一點都不節制。




桑枝的耳邊忽而回響起她和薄敘在身體相擁時候心跳的共振,還有同頻率的喟嘆和喘息——




再回想,竟然會覺得面紅心跳。




留給桑枝的時間不多了,她稍微整理心情,確認




過航班信息後,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過來的時候她帶了一個行李箱,裡面除了她的個人衣物和洗漱用品,還裝了她給梁沉準備的生日禮物。




禮物已經送給梁沉,原本滿當當的行李箱空了大半,就好像她的心,也空了大半。




桑枝從行李箱裡找出一套乾淨的衣服,準備待會換上。




上回淋雨溼透的衣服已經丟進洗衣機洗過,在烘乾機裡放了兩天。她從烘乾機裡拿出來,也沒檢查什麼,直接疊起來放進行李箱。




還有浴室洗漱臺上放著的護膚品,化妝品,各種亂七八糟的。




薄敘一直沉默注視著桑枝,看著她收拾東西,跑來跑去。




她的睡裙布料柔軟,裙襬很大,落到腳踝上方。




白色的裙子隨著她小跑的動作而揚起裙襬,很像高中那二年,她每一次與他擦肩而過時的模樣。




她要走了。




像一隻抓不住的蝴蝶,再一次從他身旁掠過。




其實薄敘早上就知道雨停了。




那個時候桑枝還在睡。




他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已經晴朗的城市,默默將窗簾拉了回去。




薄敘的私心不過如此,想要桑枝再多留一會,在他身邊,再多留那麼一小會。




他有很強烈的預感,只要雨停了,桑枝就會走。




看來他的預感沒有錯。




這場春日的暴雨終究會停,桑枝也終於要走。




在收拾東西的這段時間裡,他們沒有交談,彷彿變回陌生關係。




桑枝在浴室換好衣服,將睡衣放進行李箱,這是她最後一樣東西。




行李箱關上,扶起,一切準備就緒。




桑枝望向前方站著的男生,他額前碎髮半落,遮不住漆黑深邃的眉眼,眸光很靜。




他在看她,她也在看他。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對視一瞬後,薄敘主動朝桑枝走過來。




一步,兩步。




他越靠近,桑枝的心就跳的越重。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薄敘停在桑枝身前,伸手繞道桑枝身側的餐椅上,拿起懸掛在上面的黑色圍巾。




他再一次,將圍巾戴到桑枝的脖子上。




桑枝站著沒動,眨了眨眼,才想起原來她忘了把圍巾裝進行李箱。




她任由薄敘用圍巾圈住她的脖子,這一次,她沒有躲閃,沒有往後退半步。




薄敘的動作不緊不慢,半垂的眼,眸色很深。




桑枝和他離得很近,能聞到他們身上相似的沐浴露味道,也能聞到他衣服上專屬於他的清冽氣息。




很快,這股氣息就從她鼻尖消散,像再也抓不住,摸不著。




薄敘給桑枝戴好圍巾,側身,手指碰到行李箱的拉桿,與桑枝握住拉桿的手輕輕碰上。




“我幫你。”他說。




桑枝沒有拒絕,從拉桿上收回自己的手。









敘推著行李箱,往套房玄關走去。




桑枝在原地停留兩秒,隨後跟上他的步伐。




電梯不斷下降,失重感像是將兩人包裹,下墜,彼此都沒有說話。




直到他們走到酒店門口。




傍晚六點多的江市,沒有了暴雨的侵襲,顯得繁華明亮,馬路上車水馬龍,將春節遺留的熱鬧補了回來。




與前幾天相比,恍若另一個世界。




桑枝已經提早叫了網約車,此時車已經停在酒店門前。




司機下車,將桑枝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隨後坐回到車上,看著沒有很著急,似乎是知道這趟去機場,眼前這對看著像情侶的年輕人需要一些時間來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