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六七 作品

6、1.006

忙完早上的活兒,臨近中午時分,家裡來人了。




是村子上的計生委,挨家挨戶到新婚家庭科普“少生孩子多種樹”的概念。




為首的幹部是個女領導,和松媽年紀相仿,她說多虧村長爭取,幾年前木鬥村被國家認定為貧困村,年年都有扶持和補貼,但補貼名額只給兩個孩子,多生的那個是沒有份兒的。




領導還特地叫住筱筱和黎希娣強調說,如果生了女孩兒不要隨便亂丟,雨季動物多,容易引來食肉動物危害村莊,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可以免費送養,他們能提供幫助。




聽她說話的意思,雖然送/養/孩/子不能收錢,但可以得到收養人家給的一些小禮物,不失為一種實惠的選擇。




等領導走了,午飯的時候,松媽對黎希娣和筱筱語重心長道:“別聽她說的,那婆娘上了幾天學,書都讀傻了,她懂什麼?老胡家生了三個男孩,只要你說你窮得揭不開鍋,就能吃到補貼,政府還敢不給養?不用怕,儘管生!”




黎希娣連連點頭說是,還承諾自己一定要生七八個,松媽頓時笑得心花怒放,晚飯特地給黎希娣做了份三鮮蒸鵝蛋補身子。




吃完飯,黎希娣趁著天還亮,去替第二天做準備。




她提著燒紅的夾煤鉗子來到柵欄附近,檢查前兩天佈置的捕鼠陷阱。




她先用小木棍攪了攪水,發現有兩隻山鼠雖然溺水了但還活著,於是她趁老鼠掙扎之際直接用鉗子夾住老鼠的腦袋。




燒熱的鐵鉗住老鼠沾滿水的腦袋,發出“呲啦”的響聲,冒出陣陣水汽,老鼠奮力掙扎了幾下,腦袋就熟了,身子瞬間軟了下來。




總共四隻老鼠被丟入了拌豬食的鍋裡,黎希娣三兩下將它們的屍體搗得稀巴爛,混著晚上松家三個男人吃剩的殘羹,攪拌均勻晾了起來。




等忙完手頭的,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過了一會兒,小雨變大雨,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在地上。




黎希娣急忙洗了手腳進屋上樓,松媽正從四樓搬箱子下來。




是一個頗為精緻的箱子,倒不是說做工有多精細,而是在家裡清一色的原木色竹產品中,這是唯一刷了黑漆的木箱。




黎希娣上前幫忙:“媽,我來吧。”




松媽難得沒讓黎希娣搭手:“不用,你忙完休息,我得準備祭祀節的事。”




黎希娣疑惑:“祭祀節?”




“每年村上都會祭祀,這幾天你在村子待著,也就大概明白是祭祀什麼了。”松媽說話小心翼翼地,能看得出她是很害怕,可又不得不說,只能避重就輕道,“家家戶戶參加祭祀,就能分到魚,像是醃魚、魚乾、魚鬆和魚脆骨這些,夠旱季吃半年了,但是必須準備好祭品,才能換到。”




黎希娣又問:“祭品?”




松媽打開黑木箱子,裡面是一個抱枕大小的木雕,看模樣顯然是木毒鬼。




“這是咱們村子的傳統,家家戶戶每年都要做新的,做了趁著雨季前供奉起來才行。以前有人不信老祖宗的話,懶得做或者做得粗糙,後來第二年他們家房子沒了祭品的庇護,全家都被……”松媽不敢說下去了。




黎希娣點頭,表示懂的。




松媽這才接著道:“所以,後來村長為了督促村子的人做祭品,就成立了捕撈隊,專門撈魚做乾糧,踏踏實實做祭品的人家就能分到乾糧。有了這些糧,也省得自己去抓魚了,所以後來祭祀的活動主要就變成了這種事。”




黎希娣:“原來如此。”她一邊應付著,一邊走過來替松媽揉肩,餘光順勢掃了眼四樓,視線略微一僵。




四樓其實並不是樓,只是一個蓋在三樓上方的小隔間,入口處有一扇竹門,門開了一條小縫,有昏暗的光灑在屋內,影影綽綽能看到破舊的青灰色水泥牆上貼滿了黃色的東西。




再定睛一細看,發現竟是一張張黃色的符,上面用紅色的筆寫滿了詭異符號,像是房間裡原本封印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