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不要小師父
“……”也渡的心跳，好像在那一瞬間略微有些失序。
“您怎麼在這裡？”我的邏輯總是時好時壞，“不回玉衡閣嗎？”
那是玉峰主所在的洞府。
我看了一眼窗邊映出來的夜色，若有所思：“很晚了，我送您回去。”
說罷，掙扎地要從床上起身——“師尊”卻突然逼近，將能下床的空間擠壓逼仄起來。平靜無波的眼底，此時竟隱隱透出惱怒。
那一聲“師尊”喊的不是自己。
也渡仙君一世驕傲無羈，第一次被當做了旁人替身。
他隱隱壓著那一絲異樣情緒，語氣仍如未曾消融的冰雪般冷淡：“你就這麼喜歡，這個‘師尊’嗎？”
這話問的有些奇怪。
我想。
但是在奇異“夢遊”狀態當中的我，並不會顧忌表達自己的情感。
“喜歡。”我很認真地看著師尊，開口道，“我很高興……很高興，師尊能收下我。”
那樣誠摯的表情，足以令天下最鐵石心腸的人都為之動容。
可並不是對我的——那種令也渡不適的、隱隱不悅的感覺又翻江倒海地湧動了上來。他像是偷竊了隔壁一室的燭光，只是依靠旁
人，才短暫地被光芒籠罩了一瞬間。
可即便如此，一旦意外觸碰過後，強行停止的戒斷，又更加令人不甘起來。
也渡的喉結略微滾動了一下。
他其實忘記了，自己原本來到這裡，準備的那些內容。只是死死盯著舟多慈，音調有些許乾澀低啞。
也渡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卻在那一瞬間懷疑：這是自己所說出來的話嗎？
彷彿著魔。
“那如果，再拜一個師父呢？”
更不可思議的話還在繼續流出，也渡有幾分艱難地道：“……我可以，做二師父。”
在修真界中，大多是隻承一個師門的。如果要拜新師父，要和先前的師父斷絕師徒關係才行。記名弟子例外，不過這本也不能算正經師承，出去是不好報師尊姓名的。
還有一種例外，就是弟子天賦奇高，實在讓人眼紅豔羨，師父間商議過後，可以再拜一個二師父或者說小師父。
不過越是修為高的大能，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便愈小。畢竟修士大多傲氣，大能更是如此——又不是收不到徒弟，怎麼可能願意自請為“次”，失了一番氣度，要和別人搶徒弟。
不過也渡此時說出來後，反倒不像先前那樣，覺出淡淡羞恥意味。而是慶幸，好在修真界中有這樣的先例。
“？”
我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並不太清楚，師尊為什麼突然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但我還是很認真地寬慰了師尊。
“不會的。”
“我不會拜其他師父的，不必擔心。”我微仰頭，對師尊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來，“像您一樣，您只會收一個徒弟……那我也只會拜一個師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更新出錯了！！23：30之前看到更新的小天使請重新看一遍！
嗚嗚嗚我剛剛才發現，今天寫的更新沒貼上去，只更新了兩百字，整個人都是傻眼的狀態，才發現，不好意思！！
——
也渡別怕，這才哪到哪呢
你以後也做小（安慰）
“沒事吧？”
玉峰主探過頭來,懸著的心放下來了，又有點不好意思，徒弟喝醉了,她這會才反應過來。
“那今天就到這裡吧。”玉峰主提議道，“你們誰送徒弟回去？”
“我。”舟微漪淡淡開口應下來,奇怪的是在這種情況下，裴解意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任由舟小公子靠在他的身上,他半攬著主人的腰身,手臂給了極有力的支撐,穩在原地,有點屹然不動的意思。
舟微漪瞥了他一眼。
“就由我送小公子回去。”裴解意終於開口，聲音有些許沉悶,“不麻煩微漪真君。”
舟微漪：“我是他的兄長。”
裴解意：“……現在不大方便。”
玉峰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總覺得氛圍十分古怪。她乾笑了一聲,也不再管了,總歸都是徒弟的哥哥、朋友,不會害他。
我半夢半醒間，睏倦的厲害。隱約聽見耳邊有人爭執，手臂被一隻寬闊手掌握緊了,傳來拉扯的力度。雖不痛，我還是很不耐地“唔”了一聲,含糊地罵了一句：“別吵我。”
那抗議傳出來,其實是很微弱的,含糊不清，沒什麼威懾的力度,但周邊卻一下寂靜下來。
舟微漪：“……”
裴解意：“……”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明智地保持了閉上嘴。
最後的結果,反而是兩人一併去送舟多慈回房休息，互為監督。
玉峰主看著他們的背影，又感慨了一次：“不愧是兄弟情誼哈。”
各種方面的。
＊
回到師尊為我開闢的一處小峰臥房後，我其實隱隱有些清醒了。在身旁人的幫助下用茶水漱過口，脫下外面籠罩的外衫。
身上籠著一層酒氣，其實不是很明顯，但我聞不慣，思索一番，要一併解開貼身的裡衣——手一下被按住了，舟微漪的聲音頗有些狼狽地傳來：“阿慈，等一下……裡面這件就不用換了
。”
裴解意：“……嗯。”
為什麼？
我有些茫然地側了下頭看著眼前兩個朦朧的人影，抿了抿唇，非要倔強地再換個地方扯開領口。
手又被嚴嚴實實地按住了。
面前的人好像很緊張，掌心當中溫熱之意傳來，我甚至能感覺到相觸的皮膚底下傳來的脈搏跳動的聲音。
試探幾次無果之後，我才索性放棄了和他們繼續爭執，語調當中甚至隱含一絲委屈意味。
“好吧。”
面前人似乎鬆了一口氣。
也是因為我實在睏倦得厲害，帶著些微瀰漫酒氣的貼身褻衣，跌跌撞撞地由人扶著，向床榻處走去。一接觸到柔軟的被褥，我便想將整個身體都埋進裡面。只是剛爬上床榻，想蜷縮起來，腿部又被人按住了，還非常精準地將手握在了腳踝以上的位置，動彈不得。
我不耐地試圖拿腳踹那拽著我的人兩下……沒踹到。
裴解意很有耐心，動作也小心細緻地將那鞋襪都去除，才放開握著主人腳踝的手。
等擺好鞋襪，看那腳還懸在半空中，復又伸手觸碰，想替其調整下位置。只是視線落在蒼白勻稱的腳背上的時候，裴解意還是微微怔了一下。
主人何處都生得很好看，連小腿、腳踝和足背處也如此，弧度修長勻稱，像是由羊脂白玉細膩雕刻融成的。此時那足背似乎因為有些冷而微微弓起，是很漂亮的伸展的形態，又因為白得接近透明，可以清晰看見皮膚下隱藏的青色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