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放羊的老頭有條狗

 陸小寶突然停下了腳步，“大聖，唐球球，你們兩個聽見了沒有？我怎麼好像聽到有羊在叫？這地方怎麼會有羊呢？”

 小妮子把手裡的火把揚了揚，發現在前方不遠處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在山林裡滿是落葉的地面上踩的嘩啦嘩啦響。

 “咦，好像真的是羊，而且是一大群呢！”

 兩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對面突然又傳出了狗叫聲，小妮子眼睛尖，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穿著羊皮襖的駝背老人正趕著一群羊不緊不慢的走著，有一條很大的大白狗在羊群周圍跑來跑去。

 陸小寶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大聖，好像是我們村裡子的老姚頭！他怎麼這麼晚還在放羊啊？”

 “誰知道，估計是誤了時間吧，走，我們上去和老爺爺打個招呼，順便問問他這裡離雷池山還有多遠。”

 羊群帶著一股濃烈的羶味撲面而來，放羊的羊皮襖老頭也已經看見了舉著火把的三個孩子，遠遠的就已經迎了過來。

 羊皮襖老頭的手裡提著氣死風燈，來到三個孩子面前把燈向上舉了舉，歪著身子向上看了半天，看清了三個孩子的樣子之後嘆了一口氣，但沒有開口說話。

 老姚頭是村子裡最古怪的人，他這一戶就只有他一個人，還有四十多隻羊，怪的是不論春夏秋冬他都穿著厚厚的羊皮襖，他身上的味道比四十多隻羊加在一起還要重。

 平時在村子裡只要老姚頭出現在路上，那不過片刻的工夫路上就會空無一人，沒有人願意和老姚頭打個對面。

 老姚頭也很少與人說話，他放羊也很特別，常常是夜裡出門放羊，村子裡的人看到老姚頭的羊都要嘖嘖稱奇，那一群羊餓的皮包骨頭，看著就像一張張羊皮在飄。

 所以老姚頭的羊也沒有人買，他也不賣，也不見他的羊生小羊，很多年了，就一直是那四十幾只。

 唐子倫記得去年的八月十五，老姚頭送了一包月餅到他家，結果他家裡整整三天都有一股子怪味，說臭吧，比大糞難聞，說酸吧，比醋嗆鼻子，反正就是所有難聞的味道摻在一起的味道。那幾天唐子倫都住在了陸小寶家。

 老姚頭從來也不鎖門，因為沒有人會去他家偷東西，一般人走不到他家門口就已經嗆迷糊了。而且老姚頭家裡除了羊屎什麼也偷不到。還有村子裡的孩子們也都害怕老姚頭，因為很多大人在嚇唬自家孩子的時候都會把老姚頭給說成是吃人的老妖怪，如果不聽話就會被老姚頭吃掉，骨頭上披上羊皮，然後被老姚頭用鞭子抽來抽去。

 唐子倫和陸小寶站在小妮子身後，兩個人都捂緊了口鼻緊緊的靠在一起，顯然是都想到了吃人老妖怪的故事。

 小妮子倒是半點不怕，笑呵呵的向老姚頭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說道：“老爺爺，真是巧在這裡遇到您，我叫公孫大聖，我爺爺是公孫兵衣，我家住在村子東頭第一家，老爺爺，原來您放羊會走這麼遠呢……”

 羊皮襖老頭因為是駝背所以抬不起頭，看人的時候就只能稍微側過身子，然後斜著看過來，很彆扭，但好在小妮子的個子不太高，便也不用向上看，老頭喉嚨發出一陣沙啞的劇烈咳嗽聲，沉聲說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迷路了嗎？若是迷路，便跟在羊群后面，我送你們回家。”

 小妮子連忙擺手說道：“不不不，我們不回家，我們要去雷池山，老爺爺，您知道雷池山離這裡還有多遠的路程嗎？”

 羊皮襖老頭又提了提氣死風燈，在昏暗的光亮之中露出了他那張毫無血色又佈滿了皺紋的臉，一雙細長的眸子閃著陰鷙的光芒。

 “去雷池山？那地方叫雷池山嗎……我倒是見過一塊石碑上有雷池二字，但據我所知那可不叫雷池山……你們……去那裡幹什麼？很遠的路呢……要走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