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夢裡

 “原來是這樣，鐵蛋兒，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一件事情，那天晚上那個白袍哥哥進院子的時候我還沒有睡覺，因為魚缸裡那條四腳魚一直在鬧，我從來沒見過它那麼害怕，我出去告訴過你，那個白袍哥哥很危險，他身上的氣息和那條四腳魚很像，但是比四腳魚厲害的多，現在我想明白了，說不定那個白袍哥哥也是妖獸！說不定是一條魚。”

 關於白袍，少年其實也有過類似於小妮子這樣的懷疑，小妮子還不知道那條魚其實是走蛟，也就是說白袍如果是妖獸，那麼有可能也是走蛟之類，但異獸志中記載的很清楚，走蛟在化龍之前是不能化為人形的，所以白袍很有可能就是一位強大的符籙師，身上有妖獸的氣息就很正常了。

 天黑之後三個人都鑽進了樹洞裡面，樹洞裡面很暖和，小妮子找了很多香草放在樹洞的四周，樹洞中原本的動物糞便的味道便不那麼明顯了。

 很奇妙的感覺，與小妮子結下契約之後，小妮子的話變的更多了，似乎是很自然的把三個人之間的關係變的更加親密了起來，小妮子也好像是瞬間成長了許多。

 少年想前之前的事情，問道：“大聖，你昨天夜裡睡覺的時候還會做噩夢嗎？”

 小妮子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嗯……鐵蛋兒，我說了你可能不信，你真的進了我的夢裡，然後……”

 “然後怎麼樣？”少年很好奇，但莫名其妙的有點緊張。

 小妮子低垂著頭，咬了咬嘴唇說道：“鐵蛋兒，我不想騙你，你進了我的夢裡，但是你沒有救我……你無法救我……鐵蛋兒，這不怪你。”

 胡司離眼看著小妮子又要崩潰大哭，連忙把小妮子抱在懷裡，柔聲說道：“大聖，我們的使命是保護契約的主人，如果主人遇到危險，我們要用生命來證明我們的忠心，我們既然是用鮮血在神明面前寫下誓言，就不能違背契約……”

 “不是的，司離姐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和你們說，我說不明白，反正他是去了我的夢裡，他……他死在了我的夢裡……”

 胡司離打趣道：“大聖，我看你就是太在乎鐵蛋兒了，所以你的腦子裡全是他，做夢的時候也怕別人搶走他對不對？夢都是假的，以後不要胡思亂想了。”

 小妮子偷著看了一眼少年，少年側著身子看著樹洞外的火堆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到少年的樣子，小妮子吐了吐舌頭，悄悄的對胡司離說道：“司離姐，我就嚇嚇他而已，他好像還當真了，我又不是傻瓜，我當然知道夢都是假的了。”

 胡司離拿小妮子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不僅僅是血脈上的壓制那麼簡單，小妮子從來不會去講道理，她只在意自己喜歡不喜歡。

 少年起身背起書箱走出樹洞，回身對裡面的兩人說道：“我出去轉轉，不用擔心我。”

 踩著鬆軟的草地，少年緩緩的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不知不覺得再回頭望，便看高高的不歸山下黑壓壓的樹林，只有樹洞前的火堆閃著光亮。

 少年把書箱放到一邊，然後仰面倒在草地上看著滿天星斗，草原上的星空是少年見過最漂亮的星空，在文古村的大多數時候少年只能看到頭頂的那一小片天，因為山溝子裡面天亮的晚，天黑的早，到處都是樹，那個時候少年覺得世界就那麼大。

 後來去了雷池山，又去了尋仙鎮，少年才知道原來世界真的很大，少年的書箱裡有幾張地圖，有一張是整個梵天大陸的行跡圖，是從公孫老頭家裡找到的，剛找到的時候少年還以為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又黃又長又髒，少年差一點就給扔了。

 行跡圖看起來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次畫成的，那張長長的綢布上有不同的筆跡，上邊有不但有北蒼帝國的完整地圖，而且包含萬古大陸，西涼國，少年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少年真正好奇的是地圖的盡頭是那裡，在那片東海的另一邊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