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尹南風

 胖子一咬牙，肉疼地收回了一根手指。 

 瘦老頭眼底的笑意更濃厚了，臉色卻更加冷然，看起來還是不滿意，可胖子死活不肯再讓步了。 

 這是最常見的壓價手段，吳斜見多了，但今天看得津津有味。 

 “這刀就值這個數。”瘦老頭伸出兩個指頭在王胖子眼前晃了晃，那張乾巴巴爬滿皺紋的老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 

 胖子咬緊後槽牙，一臉肉疼：“行。” 

 接下來，一手交錢，一手拿貨，王胖子那張老臉拉得老長了，賺了錢都不高興。 

 瘦老頭恰恰相反，一張老臉笑成朵菊花，臨走前還笑吟吟地和胖子告別：“胖老闆，豪爽！” 

 胖子的臉色比剛才要難看的多，但開門做生意，拉著臉也得笑：“您一路走好。” 

 送走瘦老頭，王胖子關上門，背對著吳斜，肩膀一抖一抖的。 

 這下倒是讓吳斜意外了，難不成胖子說的是真的，真是他家的傳家寶不成？ 

 還沒打好安慰胖子的腹稿，就見站在門後不遠處的死胖子肩膀連帶著整個上半身都在瘋狂抖動，這症狀像極了帕金森。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真，走，下館子去，胖爺今兒個領你去吃頓好的。”王胖子咧著張大嘴，吳斜都能瞧見他的後槽牙了。 

 “誒誒誒！怎麼回事？”吳斜拉住喜形於色得意洋洋的王胖子，“你不會賣人假的吧？” 

 吳斜剛才沒仔細瞅，但看成色應該是錯不了的，年份也對得上。 

 胖子揚著眉頭道：“那不能夠，這老頭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我要是拿贗品，一眼就讓他看出來了。拿刀不是假的，不過我收的時候這把唐刀是斷的，前半截是隕鐵，後半截我找人給補了回去。” 

 像這種，一般都是先付定金，打完尾款後才交貨。 

 老頭不愧是老頭，一出手就把錢交全了。 

 王胖子數了數手機信息上的零，樂得直咧牙花子。 

 “你這彩禮錢都湊夠了吧？”吳斜坐下，給王胖子倒了杯冷水好讓他喝了冷靜冷靜。 

 王胖子喝了一杯水，還是興奮地不行，自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聞言擺擺手道：“我兒子奶粉錢都夠了。” 

 吳斜：“......”想的是挺長遠的...... 

 “行了談正事，胖子，這次去西江，你別去了。”吳斜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胖子聽清他說的話後，不笑了。 

 “什麼意思？” 

 “新月飯店和天地城召集了這麼多人，可見那地方一定很危險，胖子，你現在不一樣了，你不是一個人了。” 

 吳斜說完，低頭看著手裡捧著的杯子，杯中的水晃盪著小水波。 

 兩人之間難得的沉默，胖子叼了根菸，又給吳斜遞了一根。 

 “天真，我王胖子就算是成家了，但咱還是兄弟。”胖子吐出口煙，嚴肅地說：“就是那地方危險，我才更要去。” 

 好半晌，吳斜掐滅了手裡頭的煙，眼眶泛起了溼意，胖子靠在沙發上還在抽菸，煙霧模糊了他小半張臉。 

 兩人都沒再說話，一室安謐。 

 兩天後，早晨九點。 

 沈三難得穿了件正裝，臉上戴了副金框眼鏡，一頭長髮盤在腦後，凌厲而又添了幾分美豔。 

 齊五抱著胸看著他在衣櫃前挑挑揀揀，靜默地低頭看了眼腕間的表，強忍著怒氣開口：“你已經換了四套衣服了！” 

 “等你挑完黃花菜都涼了！”齊五眼皮狠狠抽了好幾下。 

 沈三放下手裡那套蕾絲邊的黑色絲絨長裙，輕飄飄掃過去一個眼神，紅唇輕啟：“有本事你先去催老大。” 

 此話一出，房間瞬間安靜了。 

 齊五閉上嘴，閉上眼，靠在門框上充當聾啞人，終於閉嘴了。 

 享受著清靜的沈三又拿起那條黑色絲絨裙，站在全身鏡前往自己身上比劃。 

 嘴裡哼起輕快的小調，好不容易換好了衣服，沈三又開始挑剔起妝容了，“小五，你說我塗這個顏色好看，還是塗這支？” 

 笑眯眯的沈三飄著走到齊五身邊，手裡拿著兩支開了蓋的口紅，舉到齊五面前，親熱地又喊了句“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