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葉煩的計劃 故意給人添堵?
耿致曄一話不說把“牛大勇”寫上去:“回頭跟參謀長說一聲。這張表我就燒了。”燒完看一下手錶,“午飯時間到了。我回家,你怎麼解決?”
牛副團長攛掇耿致曄開車回去。
耿致曄:“開三蹦子吧。用運輸車要填表。”
“我開?”
耿致曄毫不遲疑地點頭。
牛大勇摟住他的肩往外走:“要說還是團長爽快。哪像有些人天天磨磨唧唧, 我家老孃們都比他乾脆。”回頭看廖政委,“一起吧?”
廖政委沒好氣說:“不敢!”
“看吧,坐三蹦子還這麼多事。難怪叫他當政委。首長不愧是首長,隔海都知道他適合幹什麼。”
廖政委翻個白眼, 看到菸灰缸裡燃盡的排班表——有些人啊,被賣怪不得任何人。
牛副團長摸摸有點癢的耳朵:“島上就這點不好,一月份有蚊子,五月份還有蚊子。他孃的,跟捅了蚊子窩一樣。”跳上三蹦子, “團長, 你坐穩!”
“我相信你的技術。”耿致曄嫌車廂裡髒蹲下去。
牛副團長嘿嘿一笑:“不是咱吹,上開飛機,下開艦艇,還能駕坦克。咱們要是海軍陸戰團, 我也能當副團長。”
耿致曄:“不是團長?你老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志氣。”
“不是有你嗎。”牛大勇以前不服——新兵蛋子毛沒長齊就壓他一頭。有次執行任務,耿致曄只會三句鳥語就敢糊弄人,饒是牛大勇不畏死,事後知道真相也驚出一身冷汗。
牛大勇把車停在耿致曄家門口, 看到他下車時褲兜裡的形狀:“又是家書?”
“昨天是我丈母孃, 今天是我家。”耿致曄拿出來給他看一下:“我妹寫的。”
牛大勇看到一個“耿”字,到家就跟他媳婦說團長敞亮人。
葉煩在院裡洗手,聽到耿致曄的話就問:“小勤的信?沒出什麼事吧?”
“還沒看。”耿致曄一邊往院裡去一邊拆,看清內容,隔著幾千裡都能聽到他妹幸災樂禍張狂大笑, “看看吧。”遞過去就嘆了口氣。
葉煩很是好奇,逐字逐句地看。
陳小慧初到供銷社那幾天,主任、出納看在葉煩的面上寬慰她不必著急,先適應適應,交給她的事很簡單。
可是陳小慧忘記重新來過不是換個腦子,大包大攬表示她可以。
葉煩離開後,主任和出納認為她適應的差不多了,就把全部賬本交給她。
陳小慧上輩子沒幹過會計,這輩子離校多年,除了生活中會聊到的語文、政治和歷史,其他的都還給老師。突然看著密密麻麻的數字眼暈頭大,有的貨款月結,有的半月結,有的一個季度結一次。在農副產品收購站截胡的東西單獨記賬,以便有人告黑狀的時候上面抽查。
之前陳小慧當著出納的面對葉煩說供銷社的帳對她而言簡單,她要面子不懂也不好意思問出納。自認為提醒過耿致勤彆著急結婚,有點情分,她就找耿致勤請教。
耿致勤又不知道陳小慧重新來回,也不知道陳小慧的心路歷程。她在信中說陳小慧自不量力,打腫臉充胖子等等,不是看在嫂子的面上我才不教她。
中間還夾幾句,嫂子都沒手把手教過我,特意抽出時間教她,陳小慧還不領情,活該忙成狗。
看到這裡葉煩哭笑不得:“信寄了嗎?”
耿致曄搖頭:“準備晌午回來繞道把信寄出去,可是還沒到晌午就收到小勤的信。”從上衣兜裡摸出一封信,“留著引火吧。你給我丈母孃寫封加急信,再給小勤去封信。”看到葉煩手裡的信又忍不住說,“昨天看到那封信我也覺著她沒必甩臉子。”
葉煩:“我媽有那樣的懷疑也不能怪她。誰能想到陳小慧所謂的會了是十竅通九竅。”
因為這事葉煩夜裡都沒睡踏實——擔心陶春蘭跟陳小慧打起來,陳小慧缺心眼下手沒輕沒重,一覺醒來她沒媽了。
耿致曄潛意識裡有個開關,值班的時候有點風吹草動都能把他驚醒,在家就像回到了安全的港灣,早上醒來看到葉煩眼底泛青才知道她沒睡好。
“你和大寶和一寶在院裡玩,我做飯。”
大寶大聲提醒:“爸爸,做大龍蝦。”
剛到耿家屋角準備從廖家和耿家中間的衚衕過的中年女同志猛然停下,側耳細聽耿致曄問:“爸爸早上買的?”
“對啊。媽媽膽小鬼不敢殺。”
葉煩翻個白眼。
耿大寶頓時樂得咯咯笑。
耿致曄見狀不禁提醒:“大寶,你媽的忍耐是有限的。”
“爸爸,我燒火!”大寶慌忙跑到爸爸身邊。
耿致曄抱起他:“走咯。”
女同志轉身往回走,走到自家門口停下,猶豫片刻往北去。往北幾十米看到一排石頭修的瓦房又停頓一下,女同志毅然決然地朝門外打掃的十分乾淨的小院走去:“小田,在家嗎?”
田小鳳拿著一把莧菜從菜地裡出來,“誰呀?”
“我,不記得了?”女同志指著自己,“早幾天見過。”
田小鳳有印象:“你是高營——”
“別讓人聽見。”女同志低聲打斷,“進屋說。”
田小鳳準備做飯,沒空陪她白話:“不方便,孩子在家。什麼事啊?柳嫂子。”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女人姓柳單名一個“晴”,柳晴神秘兮兮的同她分享最新戰況:“耿團長的愛人葉煩還把自己當大小姐。”
田小鳳下意識往左右看看,沒什麼人:“去廚房說。”拉著柳晴的手迫不及待地問:“跟你拿喬了?”
“人家才懶得搭理我。人家都是跟政委家的嫂子,參謀長家的嫂子,今兒還跟牛團長家的嫂子上山撿柴——”
田小鳳輕呼:“她撿柴?她知道什麼柴好燒嗎?別又像早幾天燒得煙囪冒濃煙,不知道的還以為著火了。”
柳晴撇嘴譏笑:“她知道個屁!說起那天,我也以為哪裡著火了,嚇得連走帶跑,出來一看,好傢伙,大小姐自作聰明呢。”
“聽你的意思又自作聰明瞭?”
柳晴搖頭:“應該不敢了。說起她,咱不服不行。一出生就到葉家,享了多年福,臨了還能攤上耿團長這麼好的人。你猜我剛才從她家門口過看見什麼?她跟閨女在院裡玩,兒子燒火,耿團長做飯。聽她兒子的意思菜也是耿團長買的。我第一次知道耿團長會做飯。”
“你才知道?耿團長在家都是他做飯。”
柳晴不禁問:“她幹嘛?”
“抄手等吃啊。有次我從她家門口過,看到耿團一手端著菜一手端著饅頭從廚房出來還喊,煩煩,吃飯啦。”田小鳳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老天爺,不知道的還以為耿團長仨孩子,大閨女叫煩煩。”
柳晴震驚:“對她這麼好?”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柳晴心說好巧:“耿團長也說過這句話。不過是說他兒子。”
“那小孩我雖沒見過幾次,一看那雙眼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燈,跟他媽一模一樣。肯定調皮了。”
柳晴疑惑不解:“那你的意思?”
“耿團長又不是鐵打的,天天買菜做飯能撐幾年?她在這裡幾年跟葉家感情淡了,耿團長又受不了她,以前的岳父岳母也不想幫假女婿,耿團長不跟她離我跟她姓!”
柳晴:“要葉家幫什麼?耿團長的父親不是老革命?”
“早退了。聽說有十年了。他那個身份在甬城是個人物。首都那麼多元帥中將,誰認識他是誰。這個島離總部那麼遠,沒人提醒的話,待到年齡到了就得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