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國公爺面色僵硬,也不同他繞彎子了,問道:“嶽大人非要如此?”

嶽梁點頭,衝他一笑,“對,非朱老夫人不可。”

嶽梁的笑容比起晏長陵含蓄很多,可眸子底下的堅決,並不少半分,讓人不免想起了他另外一個綽號,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不容朱國公反應,嶽梁回頭,同身旁大理寺的人示意,“國公爺既然不認陛下的令牌,只怕心中已有了反意,如此,反抗之人,皆以謀逆之罪,拿下。朱家世子趕來,便只看到了嶽梁帶著大理寺的人長驅而入的背影,想起之前被晏長陵騎在頭上,如今連他嶽梁也敢來咬上一口了,朱家再落魄,宮中還有個貴妃姐姐在呢,哪裡容得了這些阿貓阿狗來欺負,心頭一怒,追在身後,從小廝的手裡躲過木棍,“哪裡來的喪門星,當我國公府是何地,一身喪氣也敢往裡面闖,來人,擅闖府邸之人,打死為......

嶽梁頭也不回。

自有身後的大理寺侍衛應付。

國公爺對此也視而不見,今日若他朱家的老夫人輕易被嶽梁請出去,那他國公府往後的臉面何存?他糊塗,另外的人呢?

皇帝是愈發糊塗了。

他就沒攔下來?朱國公回頭同身邊的幕僚蘇卓吩咐道:“立馬去宮中報信,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大理寺的人都是練家子,對付幾個家丁易如反掌,朱世子手裡的棍還未砸到嶽梁身上,

便被大理寺侍衛一刀削成了兩截。

有皇帝的令牌在,家丁去攔,還能解釋為朱世子一心護著老祖宗,乃一片孝心。

朱國公卻不能動,暗衛更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嶽梁闖入朱老夫人的院子。

朱老夫人年歲雖高,身子骨倒硬朗,每日吃了午飯習慣歇一會兒,如今剛起來,婆子扶著她坐在了外面的圈椅內,替茶讓她漱了口,再細聲問道:“老夫人,今日想吃什麼?”午睡後少不了下午茶,天氣熱了,老夫人喜歡吃些瓜果,“把昨日國公爺送過來的蜜桃削了吧。”婆子應了一聲是,轉頭去屋裡取,端起碟盤事,皺了皺眉,低聲嘀咕道:“昨日我記得是六個,怎只有五個....一個桃罷了,當是自己記錯了,取出兩個拿去洗了,再削好取最紅最軟的地方,切成塊兒,擺盤端到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來沒來得及伸手,便聽到了一陣動靜院子裡的家丁和婆子齊齊被擠退到了院子內,隨後十來個黑壓壓的侍衛跟在一位身穿孝衣的人身後,浩浩蕩蕩地闖了進來老夫人一愣。

許是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有人闖上門來,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幾日天氣好,門扇沒關,嶽梁抬頭時也看到了屋內坐著的老夫人,拱手對她行了一禮

,“晚輩見過老夫人,今日冒昧登門,還請老夫人見諒。”

話音一落,適才被打散的家丁和朱世子追了上來,將幾人團團圍住。

朱國公也趕到了。

嶽梁神色淡然,只看著裡頭的老夫人,亮出了皇帝的令牌,黑眸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跟前的院子,提高了聲音道:“晚輩嶽梁,大理寺少卿,昨夜家中

走水,家母不

葬身於火海,晚輩恐其靈魂下不了幽都

素聞老夫人名望,今日特此前來請老夫人前往替家母鎮魂扶欞。

朱老夫人老是老了,耳朵和眼睛都沒問題,起身讓婆子攙著走了出來,看了看嶽梁手中皇帝的令牌,問道:“是岳家老夫人?”嶽梁垂目回話:“正是。”

朱老夫人沒出聲,示意婆子將她扶到院子內,到了嶽梁跟前,鬆開了婆子的手,微微提了提衣袍。見她要往下跪,朱國公面色一緊,腳步往前邁去,朱世子也出聲阻止,“祖母!”嶽梁也沒讓她跪下去,緩緩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聖上賢名,素來敬重臣子,老夫人乃先帝親賜一品誥命夫人,不必行跪。”朱世子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推開他,護在老夫人身前,“祖母不能去!他岳家算什麼東西,配得上祖母去扶欞!”“住嘴。”朱老夫人出身於高門,雖從未經歷過大風大浪,但尤為重禮,容不得子孫在人前失禮,既已有了皇帝的令牌,這一趟,她是如論如何都要去了,看了一眼自己臉色鐵青的兒子,倒沒覺得有何丟人,同嶽梁道“早年我與嶽老夫人也曾有過一面之緣,如今身去,我身為長輩,該當去看一眼。朱國公還在等著人來救場,只能拖延時間,上前道:“既然老祖宗答應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嶽大人先同朱某去前廳喝一盞茶,也容老夫人梳洗一番如何?”嶽梁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