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罪詩人 作品

第六十七章 敲門的女人

沒想到老頭一聽,也不裝聾了,飛快把書往他手裡一塞:“念……”

虞幸藉此機會把老頭收集的書都翻了一遍。

這些書很像天橋底下襬攤五毛錢一斤的那種舊書,又小又薄,十幾頁就結束了,中途還有仕女圖那種畫法的插畫。

裡面的故事都是一些簡簡單單的小故事,因為世界觀的不同,這些故事並不是現實中熟知的那些,但還是能一眼看出來——和情報沾不上邊。

虞幸就認認真真讀了兩本,然後再試著和老頭搭話。

“老人家,這店裡就你一個人管事嗎?你兒女都不在?”

或許是虞幸的行為贏得了老頭一些好感,老頭為這個問題想了好一會兒。

最後他說,兒子早就死了,家裡就剩他一個了。

死多久了?不記得。

開了多久的店了?也不記得。

一個人會不會孤獨?

關於這個問題,老人扁著嘴沉默良久,枯瘦的身影在無聲中顯得有些可憐。

最終老人還是憋出一句:“我有什麼可孤獨的,還有這些書陪我呢。你還給不給我念了?”

於是虞幸又唸了幾本。

這時他已經看出來,老人的眼睛真的非常差,可能平時看書的時候根本就看不清大多數內容,只能連蒙帶猜的想一些情節,因為虞幸正常讀的時候,明明書都快被翻爛了,老人溝壑交錯的臉上卻還是露出一副認真又新奇的神色。

好像直到今天晚上,他才真正得知了自己的書裡究竟寫著什麼。

櫃檯邊堆著的書一本本減少,中途,另外四個選擇住旅店的推演者終於來了,看到虞幸在,他們腳步匆匆,找老頭要了鑰匙後就急忙離開了,生怕遲一步就被虞幸叫住。

這小插曲對虞幸什麼影響也沒有,他最終沒能從中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倒是藉著讀書的空檔,從老人口中旁敲側擊出了一些情報。

比如——這個看上去隨時都要死的老人,已經不記得自己在旅店待了多長時間了,那應該是一段很久的歲月。

關於前塵往事,老人的記憶像是被什麼東西強制籠罩起來,不可翻看。

他就只能一日復一日地坐在旅店裡,守著他的故事書。

再比如,虞幸問起老人在瑞雪祭那天會不會出門看看熱鬧。老頭一臉迷茫,壓根不知道瑞雪祭是什麼。

這就有意思了。

雖然老人身上死氣特別濃烈,感覺活不了多久,但換言之——老人是活的。

這是虞幸在南水鎮裡見過的第一個可以稱之為“活人”的人。

而其他的鎮民,包括嚮導、成衣鋪女老闆、胖大媽等等,身上完完全全沒有活人的氣息。

這麼一想,老人肯定是很特殊的存在,而這樣的存在竟然不知道瑞雪祭,到底是因為消息閉塞,還是因為……瑞雪祭在活人的思維裡,本來就不存在呢?

得到這些信息後,虞幸就不想別的了,他也是看老頭一個人有點可憐,乾脆多講了些故事。

他自由發揮的故事。

講得正得心應手呢,花宿白就回來了。

花宿白誇張地感嘆一聲:“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善良的人。”

虞幸:“……你在陰陽怪氣。”

花宿白連說三個沒有,整理了一下表情,正經發問:“那你有問他,除了旅行團的人,剩下的屋子裡住了什麼人嗎?”

“問了,他說不記得。”

老頭不是金魚,過了今天就記不起昨天。

他說,那些屋子裡的人住了好久好久了。

久到他忘記了那些人的相貌,要不是虞幸今天提起,他甚至要忘了旅店裡還有十間住著人的房間。

那些人付了住這麼久的錢嗎?

老人也不知道。因為他用來記錄的本子已經換過好幾遍了,以前的早不知道塞到了哪裡。

“原來是這樣。”面對著蹊蹺的時間,花宿白若有所思。

“那你呢?”虞幸斜睨著他,“跑出去做什麼了?”

“我?百寶街氣氛不錯,我就隨便看看。”花宿白神色不變。

虞幸懂了:“意思就是不告訴我。”

花宿白忽然想起虞幸對他的不信任,清清嗓子:“哎呀,反正我沒幹壞事,我保證。”

“嗤。”虞幸的回應是一個情緒十分明顯的語氣詞。

不等花宿白再說什麼,虞幸已經揮手趕人了:“快十二點了,回你自己房間去,別在這杵著。對了,看著點藍無,別讓他死了。”

“好吧好吧。”花宿白嘆了口氣,不情不願地滾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虞幸在床上躺好,等著時間節點到來。

十二點不僅是嚮導特意提醒過的時間,也是第一天系統結算的時間。

這次活動說起來是採用積分生存制,無論是跟著旅行團的主線走,還是觸發支線任務,都能獲得一定的積分。

奇怪的是,光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虞幸完全看不到積分的作用,畢竟也不是末位淘汰,積分是多是少,難道僅僅影響著活動結束後的獎勵情況嗎?

那獲得更多積分的收益和它的弊端相比,甚至是弊端更加明顯一點。

他覺得積分肯定有其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