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罪詩人 作品

第七十二章 想不出名字


  時針指向凌晨兩點,狂奔而來的陳潤躺回了床上,心跳還隨之撲通撲通地加著速。

  這個房間是他之前沒來過的空房間,他這個角色的揹包和隨身物品什麼的都還留在原來的房間裡。

  不過相對而言,這些也不重要,只要他在場景復現結束後再把東西搬過來就是了。

  為了新房間的這個鑰匙,他可是足足跟店主老頭磨了半個多小時,忍受著店主老頭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難聞的瀕死氣味。

  還好他機靈了,現在萬事俱備,上一輪的失誤應該不會再給他帶來什麼嚴重的後果。

  陳潤安心躺下,盤算著待會兒不論再發生什麼意外,他都絕對要裝睡裝到死。

  話說剛才看見破鏡那夥人都聚集在走廊上,他們怎麼一點兒也不著急……

  帶著一些胡思亂想,陳潤等待著走廊上傳來女人的拍門聲。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心跳都平復下來了,也沒聽見任何聲響,不僅如此,那股難捱的冰凍幻境也沒找上他,四周靜悄悄的。

  陳潤的警惕心立刻拔升到最高,這是又有什麼新幻境了?是要讓他覺得異常,主動下床查看嗎?

  他絕對不會上當的。

  又過了一會兒,走廊上傳來開門的聲響,陳潤精神一振,心道——果然來了!

  可是開門後,傳來的卻是他朋友的聲音:“你們……真的把任務做完了啊。”

  “是啊,如你所見,不會再有場景復現了。”稍遠些的地方傳來張羽的回答,聽聲音,那些人好像連房間都沒進,就一直待在走廊上。

  陳潤:“?”

  什麼東西?任務做完了?

  瞎扯,肯定是幻境裡製造出的聲音在騙他。

  他堅定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哪怕聽見朋友的腳步聲來到他門前,敲了敲他的門:“陳潤,幸大老他們把任務結束了,你不用這麼害怕了。”

  放屁,又在勾引我說話!

  同樣的當我還能上兩次不成?

  “陳潤,真是我,你要是不相信,我直接開門進來了。”朋友大概是不想和他鬧掰,還想著既然任務結束了就勸勸他繼續結盟。

  旅店的房間門似乎沒有針對推演者做出什麼防護,想要進哪扇門,直接擰開把手就行了,朋友把手搭在門把手上,試探著轉動。

  陳潤冷眼旁觀,他知道自己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要是外面的那東西真能進來,還跟他說什麼……等等門怎麼真開了!

  朋友在陳潤一臉驚恐的目光中打開了門,閃身走了進來,有點無奈地說:“看,真是我,之前你不在,那四個人找到了通關支線的方式,已經火速做完了,我猜我的貢獻度都沒拿到多少,早知道直接擺爛了。”

  “……”陳潤倔強地想,說不定這也是幻覺……

  朋友看了他一會兒,默默翻了個白眼,恐怕他要是再往前一步,陳潤就要用攻擊祭品攻擊他了,算了算了,隨便他吧。

  “不信拉倒。”

  說完最後一句,朋友滿心鄙夷地離開,關上了門。

  張羽在走廊上看見這一幕還挺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虞幸伸了個懶腰,他們留在走廊上也沒別的事兒,就是不著急回房間而已,既然已經確認了成果,那就直接去睡覺吧。

  關於這個支線任務的積分獎勵,要到第二天晚上的12點整才會公佈了。

  “明早八點在旅店門口集合,我們七點四十起床也來得及吧。”藍無考慮著,輕柔的白色髮絲隨著他的扭頭晃了晃,“還是說你們有別的計劃?可以繼續帶上我嗎?”

  他畢竟是中途加進來的,和虞幸他們的相處比他想象中還要愉快,頓時有點不想分開了。

  要說計劃,閻理他們今晚要去殺尋花人來著,不過這和旅店裡的幾人都沒關係,虞幸揮揮手:“沒計劃,晚安。”

  “晚安隊長!”

  “阿幸晚安~”

  “……晚安各位。”

  在簡陋的木床上躺下,這次沒有任何干擾因素,虞幸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陷入沉眠。

  在他直播間的觀眾們因為無聊,跑去看了選擇住在鎮民家中的推演者們,而不管這些觀眾心態有多爆炸,都影響不到虞幸。

  他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七點五十,虞幸準時睜開了眼。

  他的點卡得比藍無還死,打開門時就看見那三個人都聚集在他的房間門口,張羽一臉欲言又止,藍無似乎在思考些什麼,而花宿白還是一身寬袖紅衣,老神在在地笑著:“早安,阿幸。”

  “隊長!”張羽長鬆一口氣,“馬上就到集合時間了,我們快走吧!”

  虞幸揉了揉睡得有些凌亂的頭髮,懶懶道:“急什麼,就這幾步路還花得了你十分鐘?”

  他的體質完全可以不睡,但既然選擇要睡覺,那就得好好休息一次,身體和精神都放得很鬆,因此,剛起床,他的嗓子還帶著一絲沙啞。

  “你是不知道,我起床的時候就看見這小孩在你門口轉悠。”花宿白攏著袖子,沐浴在早晨的澹澹光暈下,渾身彷彿都在進行愉悅的光合作用,“你要是再不出來,我懷疑他都要衝進去叫你起床了。”

  “我哪敢啊,這不是怕——”張羽臉一紅,小聲滴咕,“因為我突然想起來曲姐說過,隊長喜歡賴床嘛。”

  “還不是怕隊長睡著了就忘記時間。”

  虞幸:“?”

  曲銜青!你都跟他們說了什麼!

  雖然之前剛組完隊,所有人住在一起接受趙謀的訓練安排的時候,隊裡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歡早起……

  要是遲得過分,曲銜青、趙一酒和卡洛斯就會輪流來臥室挖他。

  但是為什麼張羽也知道了啊!

  “曲姐是指曲銜青前輩嗎?”藍無湊到張羽耳邊小聲詢問,“難道和傳聞說的一樣,他們是一對……”

  張羽聽了一陣驚恐,萬萬沒想到沉靜的藍無會對這種八卦這麼感興趣,而且還是當著當事人的面:“不不不不不,不是的,別誤會,沒有,別亂說啊。”

  藍無失望:“哦。”

  虞幸眯著眼,舌尖頂了頂腮部,陰陽怪氣:“喲,剛才那麼急,現在倒是不急了?那你們留在這兒好了。”

  兩個年輕人頓時噤聲。

  花宿白:“嘖嘖嘖,什麼都八卦只會害了你們。”

  四人走過走廊,所有的房間都已經空了,另外三個人大概早早就走了,也沒幾個人會像虞幸他們這樣非要卡點集合。

  走到大廳時,他們發現店主老頭也不見了,櫃檯上放著一個鑰匙框,上面寫著退房還鑰匙。

  把鑰匙交出去,再走幾步,就是旅店大門了。

  隔著一道門,隱約能聽見外面的主街上又恢復了人來人往的熱鬧,虞幸推門而出,看到眼前的景象,腳步頓了頓。

  七點五十四分,門前小巷裡的人比他想象中還要少。

  天光正好,不刺眼也不暗澹,嚮導高一菱戴了頂紅色的帽子,已經拿著導遊旗等著了。

  天寒地凍的,很多房屋的屋簷還落著積雪,她依舊穿著單薄的裙子,鼻尖泛紅,身上的皮膚倒是沒有凍壞的痕跡。

  “早上好,旅客們!”

  看到虞幸四人出來,高一菱露出甜美的笑容,揮了揮旗子。

  虞幸回了招呼,環視四周。

  巷子本來不算寬敞,可現在裝下所有人,竟也不覺得擁擠。

  因為除了旅店的七個人,選了住在鎮民家裡的推演者,只來了十一個。

  一眼望去,來的要麼是名氣大實力也公認很強的人,要麼是行事低調某方面很突出的人,虞幸挨個掃過,大部分人在這個活動裡都跟他有過交集。

  閻理、美杜莎、薛守雲、獴刀、魔、神婆、顧行,還有三個氣息很強的墮落線。

  他們有的受了很重的傷,有的雖然表面看不出傷口,但臉色蒼白,明顯精神很差,像是遭遇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晦暗通靈師、銀雀等人,居然已經不在了。

  極有可能被成功嘎掉的尋花人也沒有出現在這裡。

  “看你們的樣子,昨晚過得還不錯啊。”薛守雲和張羽藍無有一飯之緣,說起話來比較直接,“嘖……早知道我也住旅店了,嘶,真是得不償失。”

  張羽不動聲色看了眼虞幸,立刻上前跟薛守雲套起話來:“怎麼了這是,你這腿……”

  閻理和美杜莎各自選了個地方休息,此時正用探查的目光打量虞幸幾人。

  “會長。”藍無看見腰上纏了一圈繃帶的美杜莎,臉色瞬間變了,幾步走上前,“這是怎麼回事……傷口嚴重嗎?”

  她可是斷了一條手臂都能馬上補回來的人,怎麼會任由腰上的傷口存在?除非沒法癒合!

  “小事,不耽誤。”美杜莎勾起紅唇,在場也就她氣色最好了,抬手捏住藍無下巴左右看了看,“不錯嘛,看樣子虞幸把你照顧得很好,這麼說來,我得好好感謝他了~”

  察覺到虞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偏頭,笑著對虞幸拋了個飛吻。

  這麼有活力,應該確實沒什麼大事。

  虞幸面無表情收回目光,轉頭就看見閻理堵在了他面前。

  閻理就屬於沒傷口到臉色蒼白的,他就不會寒暄什麼,直奔主題,澹澹地說:“尋花人死了。”

  這句話是對著花宿白說的。

  花宿白笑意加深:“啊,這樣啊,那恭喜我們,違規的事不會被嚮導知道了……他怎麼死的?”

  閻理一身黑衣,站得筆直如松,明顯的虛弱也不能讓他的氣勢減弱半分:“比想象中棘手,馬上就能殺了他的時候,他身上的封印替他擋了一下。”

  說到這裡,閻理忍不住低聲笑了,眼神銳利地盯住花宿白:“在此之前,你可沒告訴我尋花人身上有封印。封印被打散後,那明明就是——”

  花宿白笑臉迎人,一團和氣,彷彿是世界上最無辜的人。

  他尋花人身上的封印只有一個。

  那是伶人封印這具軀殼的感情時留下的。

  原來這道封印還能充當護身符,抵擋一次致命攻擊啊。

  而封印一解,就相當於擁有伶人記憶的軀殼在瞬間重溫了記憶中所有場景的情緒,那自然而然就會變成——

  伶人。

  一個只有絕望級,且能力只針對花宿白的兩米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