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罪詩人 作品

第184章 愛麗絲地獄(16)-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按照他玩過的恐怖遊戲裡的套路,開放式地圖中的房間大致分三種,第一種是藏有關鍵物品或者線索的,第二種是設計了驚嚇場景等著玩家觸發的,還有一種則是沒什麼直接功能,但是設置在這裡,延長玩家探索所花費的遊戲時間,順帶著作為溜鬼卡視野或者躲藏的地點的。



    如果有一個房間以上三種功能都不具備,那麼這個遊戲大概率可以刪了,沒什麼好玩的,垃圾遊戲毀我青春。



    眼前這間房間明顯沒有供遊客們躲藏的空間,也不是功能性房間——例如控電室、廚房這些必不可少的地方,也算在第三種裡面。這間臥室就連床也是連接著地面,沒有床底可以鑽,同樣沒有可以卡位置的桌椅。



    虞幸舔了舔發乾的嘴唇,隱晦地朝鏡子看了一眼,沒有什麼異常。



    荒誕推演所築造的世界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遊戲空間,可是其模式很大程度上借鑑了遊戲元素——從荒誕推演遊戲這個全稱就知道了。他相信分化級的推演遊戲不會範這種劣質錯誤,所以不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都挺令他期待的呢。



    就近在桌子上翻找了一下,無用的裝飾品暫時忽略,虞幸發現了一瓶沒有標籤的藥。



    光看外表,他自然看不出這是藥,好在藥瓶十分與眾不同,表面的焦黑痕跡想讓人不注意都難。與曾萊在陳列室裡找到的“焦炭”一樣,這也是留下了火焰灼燒痕跡的物品,虞幸已經把擁有這種特徵東西列入收集列表裡了。



    他稍微用力,打開藥瓶上已經扭曲變形的瓶蓋,倒出裡面所剩無幾的圓粒。



    這些圓粒很堅強,並沒有碎成粉末,而是在燻烤中存活了下來,或許是得益於藥瓶的保護。圓粒一共三顆,大半焦黑中露出了一小塊原本的模樣,墨綠色,質感有點接近感冒藥、咽喉含片,但不是膠囊,類似於壓縮的產物。



    虞幸研究了一會兒,沒能在桌子上找到藥物說明。瓶子體積較大,帶在身上不方便,他便把圓粒單獨放在了上衣口袋裡。



    這些藥顯然已經不能吃了,遭遇了未知的灼燒,藥效剩下幾分暫且不提,光是上面沾著的黑東西也讓人下不了嘴。



    把藥瓶放下,虞幸又在小沙發裡翻找一通,把墊子都拆了,堪稱一個傢俱毀滅者。



    其實小藥瓶已經可以算是一個信息,這間臥室就算是再找不到什麼也正常,可是虞幸就是有一種直覺,該來的東西還沒有來。



    過了一會兒,他只剩下最後一樣東西沒有查看,那就是臥室裡的床。



    這是一張單人床,白色,床單整齊沒有一絲皺褶,被子工工整整疊好放在床頭,同色的枕頭則堆在被子上,是一副強迫症患者看了會極度舒適的景象。



    下一秒,虞幸就把強迫症患者給掀了。



    先是被子,再是床單,再整潔的東西都沒能逃過拆家虞的魔爪,可惜並沒有東西夾在裡面。他於是揪起枕頭拍了拍,拉開拉鍊掏出了棉花往裡看去。



    在被摧殘的棉花中間,一個明顯材質不同的東西露出了一角,邊角略微泛黃打卷,彷彿在說:我就在這你能不能輕點拆??



    哦豁。



    還真翻到了點東西,虞幸心滿意足地抽出打卷的紙,發現這是一張被摺疊起來的殘頁。



    殘頁邊緣有撕扯的痕跡,像是匆忙之中被撕下來的。



    虞幸小心地把它打開,上面的漢字映入眼簾,開頭有斷裂感,明顯,這張紙並不是第一頁。



    【麼一次。一切結束後,迴歸了最初的樣子,天還是一樣的陰,那雙無時無刻不在注視大地的眼睛還在天上。我已經記不起這是我度過的第多少個沒有太陽的日子了。下午的時候,愛麗絲僱傭了第三位員工,我跟在她後面看到了全程,這個胖子可真慘,在面試廳四分五裂,不過好像沒有我當初那麼慘。我給他……不,現在應該是他們了,我給他們足足安排了三間房間,希望他們早日習慣。這是第幾波客人了?我記不清了,其實我很好奇,愛麗絲到底從哪裡找來這麼】



    字跡在這裡戛然而止,這已經是紙張的正反兩面的所有內容。



    好嘛,現在強迫症是真的要窒息了。



    虞幸眯著眼又看了一遍,若有所思。



    看起來這似乎是一頁日記,可與尋常日記不同的是,紙上的墨跡不像手寫,反而像是打印上去的一般,正楷字體,清清楚楚,彷彿是從某一本書上撕下來的一樣。



    更奇怪的是,除了這些打印的字跡,還有另一種筆跡在某些詞句旁邊做了註解。



    【面試廳】被打了圈,一個不算好看的潦草字跡寫到:“我偷偷去過了,它在一樓,可是……嘔。”



    【胖子】下面被畫了槓,旁邊的註解是:“我們的廚師,古堡裡唯一……不,是唯三和藹的人,我的天,今天我才知道他曾經是一個人。怪不得三個廚師長得一模一樣呢,嘔,我真要吐了,怎麼做到的啊,這古堡太恐怖了,我不要畢業旅遊了,我想回家。”



    【第幾波】:“我也不知道我們是第幾波,那個當法醫的推測在我們之前還有人來過,當時我沒信,直到我在房間裡找到了一節手指。嘔嘔嘔。”



    這些註解雖然潦草,但是書寫者將字號控制在了很小的範圍,頗有種上學打小抄的盡頭,把空白的地方塞得滿滿當當。



    虞幸沉默了一下,覺得自己真的從這些字裡看到了一個正在使勁“嘔嘔嘔”的青年,或許才高中畢業,或許大學畢業——如果是高中,這位的高考卷面分一定被扣得不剩什麼了。



    這張紙信息量很大。



    他心中有了計較,思維清明,對愛麗絲地獄這場推演的猜測達到了一個很細緻的程度。



    重新折起這張紙帶在身上,虞幸想了想,把查過的被子枕頭們堆在地上,仗著力氣大徒手搬起了床板……



    是的,拆家只剩最後一步,不做白不做。



    很遺憾,床板地下是一個從未被打掃過的骯髒地帶,蜘蛛網、堆積的灰塵、凝結的未知痕跡、散落的頭髮、細碎的指甲……全部禁在這一片封閉的空間裡,讓人看一眼就不想再看。